[轻小说][贺东招二] 全金属狂潮 短篇集 不能安心的七道具

百年难遇的DRUNKARD(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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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办公室中,在召开例行会议的席次上—
“那么诸位,关于后天举行的艺术鉴赏会……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林水敦信正在说的话。
他是一名有着白皙皮肤,修长身材的青年。金属边框的眼镜展现着他的知性风采,背部一条直线般挺得笔直—是多心了吗,他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振的样子。
不,与其说没有精神倒不如说是视线的焦点有些难以调整。就像看不清楚坐在桌子周围的学生会成员似的,紧皱着眉头,就这样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前辈?”
听到千鸟要的呼声,林水像找回了自我般的微微点了点头。
“啊……。真是的,失礼了。没什么事的。那么,关于艺术鉴赏会……嗯咳。咳……咳咳……”
林水一边“咳咳”的咳嗽着,一边用手扶着桌子,并深深的低下了头。
“会长阁下?”
相良宗介举起他的右手发言问道。
“啊……不用担心。只是,有点感冒了。”
“意外哪。原来,前辈也会染上感冒的啊”
听到了小要的话,林水以用手按着一边太阳穴的姿势,把目光投向了小要。
“意思是‘只有傻瓜才不会患上感冒’那样的迷信话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不过,也有‘天才与傻瓜只有一线之隔’的说法哦。”
“我也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啊,会吃饭,也会睡觉。每年也会患上一次感冒的。”
“哼~~嗯~~……”
“言归正传。关于后天的艺术鉴赏会。”
将气息重新理顺后,林水继续发言。
“今年的剧团雨季之音的‘爱与青春的特攻小子·地狱之鬼般的攻防战’,将会让全校学生欣赏。到时候整个大堂都会被我们包下。当表演结束后,演员和导演接受献花时所应该做的——就是身为学生会成员的诸位要带头上去。有异议的吗?”
包括小要在内,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
“很好。在那之后,会举行一个简短的问答会。负责担任司仪的学生,我认为有必要在这里选出来……”
感受到林水的视线,小要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
“我可不愿意啊”
“放心好了。我会担任司仪的。那个剧团的导演·原粕武氏,是出了名非常严厉的人,就算是高中生,若有什么愚蠢的提问和失言都不会被原谅的。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了,曾有个自作聪明的中学生被他当众殴打呢。”
“哈哈~~唉~~……”
“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接下来那个中学生就像巴克·托拉巴(パイル·ドラィパー)那样,突然拔出藏着的凶器进行攻击,阻止的人以及旁观者中都有人受伤,最后就像‘即使是大总统也要打给你看,但只要在飞机上就忍耐一下吧 ’中的马克·阿比旺 (マィク·アピールし)那样。”
“有像那样的,导演……?”
“就是那样的了,千鸟同学。对你而言是有点沉重的工作。司仪就让我来担任吧。”
“我是很乐意的让给你啦……但这样没问题吗?”
“此话何解?”
“因为是前辈,所以不会出什么失礼的漏子,但那个反派模样的导演先生要是反过来乱发脾气的话……”
“那时就只能演戏了。就打扮成一个善良的高中生,并显得与世无争的样子。”
“听到你这样说,我更加担心了……”
轻轻的拍着旁边的文件,林水摆出一副不用介意的样子。
“当日要早点集合,在集合时间的30分钟前要买好鲜花。之后全体到会场所在的‘调布之辉大厅’……咳咳。咳……咳!”
看着不停咳嗽的他,担任书记的美树原莲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前辈,你看上去真的很辛苦啊……”
“不,没什么。这种程度,不会妨碍工作的——咳咳!”
“前辈……!?”
莲急忙赶到摇晃着倒在桌子前的林水身旁。
“请小心,前辈。如果文件被口水喷到的话,之后就变成废纸了。”
“……。”
林水慢慢的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到腋下。
“总之……后天的集合时间绝对不要迟到。以上。”
而在第二天的放学后,宗介从相识的广播委员口中得知了林水向学校申请休假的消息。
“因为感冒的原因,明天的艺术鉴赏会,恐怕不能来了。”
“那样啊……”
“及早想好对策比较好吧?那回头见了。”
“很感谢你的建议。”
与那名学生道别后,宗介沿着走廊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宗介。找到你了,有看到林水前辈吗?”
小要从后面赶了上来,并向他问道。
“不。他在好好的休息中。”
“果然是因为感冒吗?”
“是啊。如果这样的话,明天的艺术鉴赏会就只能这么办了……在音乐剧公演之后,由你担任问答会的司仪是最妥当的安排了。”
“啊……”
小要用手按着嘴。宗介则以低沉缓慢的声音继续说道。
“会长阁下因为感冒而缺席,而顶替他的任务就需交给副会长——也就是你。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名勇敢的少女,但要你对付那个凶暴的导演……。虽然你拥有无需计划就能行动的果敢作风。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在全校学生前赤裸身体,还要在他们的注视下忍受各种各样的暴行。那是超出想像的屈辱啊。其痛苦是身心都不能承受的。你的心灵一定会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将会一生都被痛苦的记忆所百般折磨吧。还不止那样。因为对那个记忆的极度憎恨,你把音乐剧看成不共戴天的敌人。渐渐的,即便是无辜的导演和戏剧都会成为你憎恨的目标,甚至准备进行残暴及无法预测的恐怖活动。当然,治安当局是不会放任你这样做的。和你志同道合的同志们会接二连三的被逮捕,或是被射杀。个人的行动,在国家强大的力量前显得如此的空虚与无力。在严密的包围网所追逼下,你迟早会使出最后的手段。背着大量的炸药越过重重阻碍,在舞台出现了你敢死突击的身影……这次事件造成的伤亡人数超过了500。因为少女而带来了无辜的牺牲,这个怨念在不久之后,将会是引起新的恐怖活动的火种,再度席卷戏剧界。然后——”
砰!!
小要毫不留情的一脚飞向宗介的屁股,并把他踢倒在地。
“你干什么”
“吵死了!别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发挥你那让人恶心的妄想!”
“唔……”
在摸着腰,脸上挂满汗水的宗介旁边,小要抱头苦叹:
“啊啊~~~~……实在很困扰哪”
“很困扰吗”
“感觉很难和那种人说话的样子……。要在大家面前出丑就更加不要。”
“安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有什么事的话,就把那个导演干掉。”
“不是那样!”
“那么,秘密的潜到舞台并突然冲出去。然后几个人将他围住,沉默着用枪口指着他以增加他的压力,由你向对方提出问题并让他毫无保留的回答。”
“那个,和提问不同啊。根本就是审问。”
宗介叹了口气,轻轻的皱着眉头说:
“真是的……不要再抱怨了。”
“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啊!……这个炸弹狂人,什么,这是什么不情愿的脸?不管在什么地方,你身边总是伴随着爆炸的。”
小要额头的青筋暴起来了。宗介则避开了她那令人寒毛竖起的危险视线。
“那么关于明天的司仪的问题,要怎么办?”
“……。你问我要怎么办,这个嘛……。暂且打个电话问问吧。”
小要一边走着,一边取出了PHS开始给林水的手机打电话。
“怎么样?”
“……没有人接。用你的手机呢?”
宗介用自己的手机试了试后说
“不行。我的手机没有电了。”
“伤脑筋哪。像这样一直担心也不是办法的说。”
就在说话的当口,他们来到学生会办公室了。房间里只有会计部的冈田隼人和整备部的佐佐木博巳在。
“喂,你知道林水前辈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
“说起来,今天好像没看到他的样子啊。”
隼人和博巳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莲同学她不在这里吗?”
“回去了,说是有急事。”
“哦……”
“不如,我们去探病吧。”
宗介提出了提案。
“探病?”
“是的。无需打电话,就这样直接去。我认为必需早点商量得出明天的对策来。”
“那样啊……也买些饮料去吧。如果能让他恢复精神的话,明天的艺术鉴赏说不定能来了呢。”
“这点就不能保证了。”
“就这样定了。地址录在哪里?前辈是住在吉祥寺的附近吧?”
小要高高兴兴的拉开了书架的抽屉。
听说要去林水的家,隼人和博巳说也要一起去。
冈田隼人是一名留着拖把头,颇具街头风格的棕色少年。佐佐木博巳是一名有着工整的头发,肤色白皙的美少年。两人的体格都不算高大。
他们之所以与小要和宗介同行,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实际上小要也一次也没去拜访过林水的家。
以前,小要去吉祥寺时,曾对同路的林水用“前辈,我们一起走吧”这样的话来邀请他。可是他却说些诸如”这种邀请太多了”之类的话,并露出拒绝的神情。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说那么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越是这样说,越是在意。虽然在学生会经常碰面,但找机会奇袭林水的家的想法一直盘绕在脑中。
现在得到“探病”这样堂堂正正的籍口,绝不能让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
四人在JR吉祥寺站与西荻漥站附近沿着五日市街道的车站下了公交车。根据住址录所写,林水的家好像在这儿附近。
黄昏时段。豪华住宅林立的住宅区。置身其间,小要只能指望住所登记表了。
“真是住在不得了的大豪宅啊。”
“不。是住在平凡的一户式平房才叫意外啊。”
就在隼人与博巳在自顾自说话的时侯,从道路的对面走来一位和他们一样来自阵代高校的同学。束着黑发,颇具古典气韵的少女——是担任书记的美树原莲。
右手拿着学校的书包,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正步履沉重的走过来。
“莲同学?”
在小要打招呼的同时,莲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四人,并停了下来。
“哎呀……”
莲略显惊讶的低呼道。
“有什么事吗,在这种地方?一直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不……那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在这附近随意地散散步而已。”
“莲小姐的家,不是在和这里完全相反的方向吗。”
“说起来好像是那样哦。我真是的,似乎搞错了回家的路呢。那么,请路上小心……”
一把拉住转身想逃的莲的手,小要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你是来探望前辈的吧?”
“……实际上,正是那样。”
莲竟然很老实地承认了。
“作为书记,去照看一下应该也是份内之事……因此,我去拜访林水前辈的家是很正常的。按照住址录找到这里,却在不知不觉中迷了路……”
……说着说着,莲的脸红了起来。
“哼—嗯……。作为书记,啊。”
小要“嗯呵呵”的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千鸟,会长阁下的家在这里。”
低头看着住址录与地图的宗介插嘴说道。
“……?”
他们所逗留的地方,正是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洋馆之前。
经历了相当长的年月,由红砖砌造的建筑物。墙壁上长满了爬墙虎,与周围现代化的住宅相比充满了别样的风采。难得一见的宽广庭园,被人精心的整理过,连一点杂草都没有。
“没有搞错吗?”
“三丁目的30号,是这里没错。”
对照了旁边的电线杆,又将手中的记录再次查看后,宗介这样回答道。
“不管怎样,进去看看吧。”
宗介穿过庭园开着的门,快步走到玄关的门前。
“等等,宗介?”
“不用担心陷阱。过来吧。”
一边这样说着,宗介敲起了门。
等了一会儿。
厚实的门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来。
那并不是日本人。而是穿着背心与长裤的,性感~~~~~~~~~~~的白人姐姐。金发碧眼。拖着长长的哈欠,睁着睡眠不足的双眼。
“请问……”
“有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流畅日语,让隼人与博巳吓了一跳。
“事先声明,捐钱的话就免谈。这里可没有那么多钱。”
“不是的……请问,这儿,应该住着叫林水敦信的人吧……”
听到小要的话,女人搔了搔金色的头发,
“……啊啊,敦信啊。找他有什么事吗?你们,是谁啊?”
“是他高中的后辈。接下来……那个,失礼的问一句,你又是谁啊?”
听到这话,女人的脸上露出妖媚的笑容,并很快的眨了眨眼。
“他的女·人啦。我们呀,是住在一起的哦。”
“什……!?”
“?”
除宗介外的四人,都同时被这冲击所震撼。
女人。林水敦信的,女人!
学校一等一的优等生,作为学生会主席而倍受仰慕的林水敦信,和金发的美女同居……!
“是同居啊前辈!‘神田川’之世界啊!”
(注:神田川世界,共寝共浴的世界,简单说就是男女的二人世界。)
博巳如此说道。
“大人啊,果然前辈已经是大人了。而且还是完全的大人了啊……”
隼人如此说道。
“啊啊,神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究竟出什么问题了啊?”
小要抓住那女人的肩膀仰天悲呼。(为什么要仰天悲呼?值得怀疑)
“不,只是,普通的关系而已。”
“……”
三人都砰的晕倒在地。
“普通的关系吗。”
“嗯嗯。不过一起住倒是真的。我叫娜塔莉娅·斯尔达科娃(ナタリャ·チユダーコワ)。离开内战中的西伯利亚来这里找工作——的。喂喂,那边那个女孩,没事吧?”
顺着娜塔莉娅小姐的视线,小要向后转过身去。
“莲同学……?”
没有回答。神情呆滞。
在众目睽睽之下,莲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往后倒去——咣当。
后脑勺猛烈的撞在玄关前的柱子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用靠在电线柱子旁边写着交通安全的标志板当作担架,小要他们把莲抬进了房子里面。
“快点!急救箱也好,急救车也好,ER(麦克尔·克莱顿同名小说改编的医师电视剧)的格林医生也好,快点去准备啊!”
“美树原前辈,听得到吗……!?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患者是16岁女性。后脑勺受到撞击。血压是收缩压110,舒张压60。呼吸数30——”
“O-血4单位!点滴生理盐水2升。插管包准备!”
“你——啊,能不能说些别人听得懂的话……?”
在如急救室里一般的吵闹中,小要他们手忙脚乱的把莲抬进屋子中。
这是座欧洲风格的建筑。
仿佛教堂般的,不止宽广,而且通风良好的大厅。环绕这个大厅的,是一,二楼间的众多房门。使人仿佛置身于好莱坞的电影之中。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悬着一个巨大的树型吊灯——在那正下方,放置着一套古旧的沙发和桌子。
“让她睡在那里怎么样?”
“好。要转移了哦!?一,二,三!”
咚的,莲被转移到沙发上。宗介在旁边跪下,熟练的为莲作检查。
“……怎样?”
“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就会醒的。不用担心,为了慎重起见,数天内到医院做一下精密检查就可以了。”
宗介冷静的回答。
“很少见呢,看来刚刚的同居者发言造成太大的冲击了……”
“从昨天的态度来看,‘果然还是很在意’如此推测过……还真是多呢,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嗯。想亲手作菜吧,连材料都买来了……”
很感慨的点着头,小要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向娜塔莉娅发问。
“话说回来,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啊?”
“啊呀,关于那个嘛——”
就在娜塔莉娅正打算要说明时,面朝大厅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是二楼走廊上的一扇门。
“呜呼——……搞什么啊,吵架了吗?”
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日本语。脸从房间里探出来,是一名皮肤微黑的青年。勉强睁着困倦的眼睛。
“不行。不行啊,各位。知道现在几点吗。我们,都在睡觉啊。”
接着是旁边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白人男性。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皱皱巴巴的便服,那个男人嘟嘟哝哝的抱怨道。
“很吵啊……。娜塔莉娅小姐。我们睡觉的时候需要很安静的说。拜托了,真的不要吵了。”
另外一边的门也打开了,一名肤色很深的黑人牧师走了出来。戴着圆边的太阳眼镜穿着立领的僧袍。手上抱着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
“阿门!早上好,诸位!今天也状态颇佳啊。感受到包围着我们的神的声音了吗,好像从哪里都能听得到这个声音。还有欢迎光临,未曾谋面的客人们!虽然不知你们有何贵干,但不用那么拘谨的。就当放松自己的灵魂就好了!”
颇具演说风格的朗朗声音。
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居住者——全部都是外国人——的说,小要对此只能无言的瞪眼。
现在世界各地都不景气。
也许因为世态不景气,最近连普通公寓,都很难找到房客。反正都是空房子了,平时,一些外国人利用不动产关系遭冷遇这一点,把屋子借出去——像那样的房东增加了不少。
这就是那些家伙所谓的,“外国人之家”吧。这座洋房,也变成那种寄宿的地方了吧。房子的布局跟旧的没两样,几乎没有经过装修。宿者们可随意使用着闲置的房间,洗手间与厨房都像巴士那样是共用的。将莲搬进去的大厅,也是寄宿者们的共用场所……应该可以这样说吧。
“那么,林水前辈在吗?”
一个接一个走下大厅,一屁股坐在眼前的沙发上,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帮奇怪的外国人。接着小要站在他们跟前问道。
“啊呀。的确在昨天,他有说过‘染上感冒了’之类的话。那以后就没看到过他了。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娜塔莉娅小姐向他们问道。
“不知道啊。”
“我也是哦。”
“只有神才知道吧。”
三个房客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他的房间在哪里?”
“二楼的那边。第一间就是了。”
“谢了。”
小要咚咚咚的沿楼梯快步走上,敲了敲林水房间的门。没有反应。把耳朵贴上去听,也没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貌似不在的样子哪。”
小要回到大厅向众人报告。
“到底去哪里了呢,有什么头绪吗?”
“谁知道呢。我们从刚才开始就在睡觉啊。可能到医院去了吧。这附近的医院的内科可是要花不短的时间的。怎样,要等一会儿吗?”
“嗯……”
对话的最后,四人决定等林水回来。连同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莲呆在这里。
“那么,就这么决定罗。”
听到小要的话,房客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浮起了微妙的笑意。
“既然那样的话!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可爱的孩子们!”
看上去有点可疑的黑人牧师边拍着手,边探出了身子。
“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比斯·奥尼尔。如你所见,是神的仆人。因为这里的生活有点平淡,所以我们会好好款待诸位的。什么嘛,不需要介意的。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很闲。要喝点什么吗?这里有不少东西哦。康胜(coors)与百威(Budweiser)啦,喜力(Heineken)与朝日(Superdry)啦……”
牧师从沙发后面的冰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啤酒罐,在桌子上排了一排。
“喝啤酒的话不是有点奇怪吗?”
“不喜欢吗?”
“就是说啦,我们都是未成年人啊。”
“有什么问题吗?”
“未成年人是不可以喝酒的哦。”
闻言,奥尼尔牧师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太阳眼镜,说。
“美丽的少女哟。那只是由政府决定的法律而已。否定人类的欲望,这是作为撒旦的手下的当政所惯用的伎俩哦。靠着那种方法,他剥削着全世界的兄弟姐妹们。”
“哈啊。”
“但是少女哟,我们决不能屈服于他们的权谋。如果他们禁止的话,我们就英勇的,充满勇气的反抗它。在此契机的引导下——”
咕嘟,喝完罐装啤酒后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
“来吧,如热吻似的喝上一口吧——”
咕咚。咕咚。咕咚。
“嗯…………呼啊——啧!GREAT!!实在是太棒了!神啊,感谢你赐予我们今天的食粮。”
尽情的痛饮后,他出神的望着天。
“明白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啊。你们也被赐予了年轻的力量啊。”
“你真的是圣职者吗?”
小要嘟哝着转过头,正好看到隼人悄悄的把手伸想桌上的啤酒。
“那么,我不客气了。”
“等等,冈田君?”
“不要再说些反对的话啦。现在喝酒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物了。当作是庆祝我们班在球技大会上后发制人的派对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就喝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表达了同意的想法,博巳也把手伸向罐装啤酒。
“好极了!你们是为充满恶的山间带来光明的真正勇者啊!来,喝吧,咕噜咕噜的!”
在站立着的奥尼尔跟前,隼人与博巳用酒罐互击。
“干杯——。来吧来吧,千鸟前辈与相良前辈也不要硬撑了。”
“是嘛。你们也踏出那伟大的第一步吧!”
把朝日的拉环拉开,奥尼尔把易拉罐放到小要与宗介的眼前。
“…………”
充分冰镇的,银色的罐子。附着无数透明的水珠。气炮溢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说起来,喉咙也实在是渴得不得了。
顺便说句,好奇心也很大。
“……那么,就喝一点点吧。”
那样说着,小要两手握着罐子,小心翼翼的啜饮起来。
“哦哦~~~~~~耶”
除宗介外的同伴,都叭叭叭的拍起手来。见此情景,奥尼尔与其他的房客也都各自拉开拉环,开始喝起来。
“什么嘛,喝起来不是挺可爱的吗?”
“真的哦。好清纯的样子哦。真是前所未见哦~!”
“呃?我也看看。真的是好可爱的小姐啊,再多喝一点吧。”
出乎意料的赞扬,使小要有些不知所措。
“呃?这个,那个……”
“喝,喝,喝!”
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抵挡“喝,喝”的呼声,小要只有再喝一口啤酒。
“哦哦~~~耶”
面对毫不吝惜的喝彩声,小要露出羞涩的笑容。
“哈……哈哈。宗介,你不喝吗?”
“我还是免了。”
宗介淡淡的回答,娜塔莉娅闻言探过身子来。
“为什么呢?”
“嗯。酒精会破坏脑细胞的。”
“…………。那么,橙汁喝吗?”
她从冰箱里把装有果汁的瓶子拿出来,咚咚咚的倒进一个大玻璃杯里。
“既然如此,就以感激的心情接受这杯果汁吧。”
毕恭毕敬的接过杯子,宗介一口把果汁喝了下去。
“……味道有点奇怪。”
“那才是真正的橙汁呀。被赋予了充足的阳光,还有农家姑娘的悉心照料。和其它地方的果汁的味道可是不一样的哦。”
“……是那样的吗?学到新东西了。”
“还要再喝点吗?”
“说的也是。那么,再来一杯吧。”
宗介伸出了杯子,而娜塔莉娅小姐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那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他们不停的纵情对饮。奥尼尔还把CD播放器拿了出来,听着流泻而出的James·Brown(注:灵魂乐教父,黑人音乐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人物)的名曲,小要的心情变的无比舒畅。
正如奥尼尔所说的,本来无聊的等候时间变成了一个欢乐的宴会。
而林水,至今依然行踪不明。
“那么说来——”
一手拿着第三罐啤酒,小要说道。
“这样的寄宿……虽然有点失礼,但你们什么住在前辈这里?”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房租便宜呀”
“不喜欢和别的日本人住在一起呀”
“他也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自己挣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哎呀哎呀,真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啊!连万能的神也会在一边哭泣的!”
奇怪的外国人们,心情愉快的证实道。
小要想起了以前林水曾说过‘与父母断绝了关系’之类的话。一直认为升学到私立学校是理所当然的他,在这种心理下,无视周围的反对而入了读阵代高校。
“前辈他,社会经验出乎意料的丰富嘛(注:老江湖?)……”
脸色潮红的博巳嘟哝着说道。小要听到后露出了微笑,
“嗯——。的确是很厉害啊。不依赖家人的金钱,就这样一个人生活。怎么说好呢,真的太帅了……。要重新评估一下他了。”
在一个劲儿发感慨的小要身旁,宗介像是在拜托她注意一下他的存在那般,轻轻的挥了挥手臂。
“干嘛?在学怎么演哑剧吗?”
“…………。不……”
将心里受到打击而低下了头的宗介丢到一边,小要‘呼呼’的吹着啤酒罐。
“嗯——。然而当一个老江湖也不容易啊。虽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赚钱,但他可是这里的房客之中最努力的一个哦。”
娜塔莉娅环抱双臂轻声的说。
“是那样子的吗?”
“嗯。每天早晨,都在这里读日经新闻。也有在做股票的生意。我们就靠打扑克和麻将赚钱,屡试不爽哦。”
“的确是各种各样的收入源啊……”
去送报纸不也可以吗,亏我刚刚还这么佩服他们。那样想的小要不由得垂下了肩膀——
“哇——喔!!OH YEAH!!啊啦啦啦啦啦!”
已经六罐啤酒下肚的冈田隼人,伴随着播音机的乐曲跳着,唱着,非常兴奋的样子。房客们都照着他那样,一边跳着一边拍手。
“啊——啊——。阿冈的感觉不错嘛。不是和他们合得来的吗?哈哈哈——”
哈哈的笑过之后,佐佐木博巳把目光转向小要对面的座位上的人。他是个带关西腔的白人,正在和人热烈讨论的样子——突然‘砰’的一声站起来,声音激昂的喊道。
“你一点都不明白!?”
“你说什么?”
“VF—0和SV—51是与其它战斗机不同的!ECS之类的电子迷彩已经开始配备,过去的雷达是捕捉不到它们的。”
“那么VF—17的外形又是怎么回事!?那根本是不相配的!”
“那个是VF—0所有的防止次世代型电子探知手段的隐秘形态这种外交解释而已!?总而言之AVF的开放式迷彩是走在第二世代的前列的,就是这样子了。VF—1机首的雷达也是,肯定是用了与以往不同的方式。那种超广范围的雷达不用看也知道是ECCS的一种。因此才不使用相控(天线)阵雷达这种方式的……真是的!以前的尽责的制作者都是绞尽脑汁的工作。最近年轻的御宅族就是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通过那样显示自己很了不起吗?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说,说什么!?我啊!可是很活跃的哟!”
“呀呀!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热闹啊。”
看着从意义不明的争吵,发展到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小要决定对他们置之不理。因为那恐怕是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的,那深远对立的另一面。
“说回来,你们不要闹得太过火哟。”
一边噗哧噗哧的笑着,一边把啤酒喝光。
心情好舒畅的感觉。明天早上必须早起的事啦,在这里等谁的事啦——这样那样的事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嗯哼。感觉真好啊。
总觉得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身子暖洋洋的。那么说来,还真的有点热哪。把外套脱掉算了。领结也套得人喘不过气来。那个也取下来吧。衬衫的钮扣也解开算了……吧。胸部都被看光了。(注:原文写得更那个一点,本来也想译得更那个一点,但考虑过后还是照现在的译法)嘛——,算了。啊——,脚尖也热得难受死了。把袜子也脱掉。勒着腹部的裙子也让人很不爽。算啦,这个还是先别脱吧。啊哈哈。
有点仪态不雅的躺在沙发上,小要拉开一罐新的啤酒。
吵闹之中,只见宗介孤单的捧着橙汁在咕噜咕噜的喝着。
“还在喝橙汁?你还真是死性不改那。这家伙——”
小要一反常态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敲打着宗介的后脑勺。
“……这也是因为我曾经的和伊斯兰教徒生活过的缘故。”
“啊哈哈。这也是哦”
“程度的话不止是‘曾经’。在我成长的阿富汗游击队里,无一例外的都是伊斯兰教徒。”
“第一次听到哪,那些事。啊哈哈”
要是在平时,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或多或少都会感到一点惊讶的,而现在的小要对此只是简单的一笑置之。
宗介唧唧咕咕的继续说着。
“……特别是,戒律的约束是非常严厉的,虽然还是有最低限度的要求。”
“哼——嗯。那么,喝酒这种事,是绝对不行的咯—”
“不。严格来说,并不是所有酒都禁止喝。”
“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那可不行。喝酒是愚蠢的习惯。酒是那样——女人也是那样。尤其是,真要说的话——就是那个。”
他晃了晃食指,指向小要白皙的双腿。
“我啊……刚到日本的学校时……感到非常的惊讶。原因之一就是……女性的服装。虽然也知道要入乡随俗,但那么短的裙子实在……”
“哈啊?”
“请不要误会。啊——。……那个,怎么说呢。在阿富汗那里,没有穿成这样的女性。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不会那样裸露身体。由于是任务的缘故,必须刻意的去接受,最近渐渐的习惯了……。但如果说,要去海边的话还是浑身不自在。对于那些穿着泳衣的人,老实的说,比什么都要吃惊……稍微有点,理解不能。明明周围都是非自己丈夫的男性,居然还能让自己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呃……那样子的。果然,对于像那样裸露肌肤的事……还是不能理解。”
不知为何,有种脑筋没转过来的感觉。
首先,宗介像这样抱怨一件事,是前所未有的。刻尽保护小要的职务,总是摆着一副扑克脸的,对任何事都泰然处之的,她所熟知的宗介竟然这样说!
但现在的小要,也正处于脑筋运转速度极端低下情况。奇怪的家伙——,顶多只能作出这样的结论。
“嗯——。……实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说”
“当然……并不是要怪责你。只是,我想请你稍微自重一点。有时侯……你也太轻浮了一些。特别是你……”
“我吗?”
“…………。没什么了。……忘了它吧”
“什么嘛~~~。不要吊人胃口啦~~”
小要在宗介的背上不停的敲打着。
“很丢脸的。实在是……难不成果汁里加了酒?……。总而言之……你是一个热诚的人就是了”
“居然那样子的擅自决定~~~~好奇怪哟。啊哈哈哈——”
“千鸟,别勒那么用力。”
“啊哈哈哈——。害羞了耶。我想看BONTA君嘛——。那个好可爱哦~~~~!”
她紧紧的抱住宗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的背部。宗介满脸通红,窘迫的挥着手臂。
另一方面。
“哇——哈哈哈哈!!”
隼人表演的下流宴会技艺引来了哄堂大笑。博巳与关西腔的老兄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和解的样子,一边说着‘你干得不错嘛’‘你也一样嘛’之类的话一边两手牢牢相握。连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美树原莲,也在奥尼尔的劝诱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日本酒。是搀和在果汁里的酒精造成的微醺感吗,宗介有种意识迷糊的感觉。在听到娜塔莉娅小姐的职业是脱衣舞女郎(注:原文为トップレス·ダンサー,想知道トップレス是什么的话可把该词贴到google。co。jp的搜索栏里再点图片搜索……)时,不知何故和大家一起鼓噪起来。
“好厉害哦!咦?难道是要抱住垂直的钢管,不停扭着腰的那种吗?就像以前的美国警匪片里的那种吗!?”
“是——啊——。那个是基础哦。小要也要一起来试一下吗?都高中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了哟”
“啊哈哈哈!好好玩哦,那样!”
捉住虚幻的钢管,小要模仿着娜塔莉娅的动作,与她一起扭动着,宗介则一脸困苦的拉住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拜托饶了我吧……千鸟……”
“嘘,嘘!你又有什么新把戏吗!?”
兴奋的敲着后脑勺,小要‘哈哈’的大笑。但觉得视野变模糊了,并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漂浮感。
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呢。
然后突然的,她向众人问道。
“是不是跳得很棒啊~~~?”
“很差劲啦~~”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玩得好开心哪。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不过在刚才,电视播过棒球的新闻~~~”
换言之,已经过了晚上11点了。这么说来,林水前辈还没有回来。
“来一个,来一个~~~~”
“一号,千鸟要——。要脱了哦”
“喔喔——哦?”
“不要……千鸟”
宗介呻吟道。
“可恶。脱不下来了”
“嘘~~,嘘~~”
嘘声的风暴,令宗介感到无力的颓丧。在他的旁边,莲突然大声喊起来。
“同居什么的,真是太离谱了……!”
“那个话题,在很久前就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这样吧……就让我来现丑了”
莲躲到场边后,博巳紧接着喊起来。
“因此,关于VF—0的隐秘性能”
“那个也结束了啦~~”
“但是,隐秘性——”
“吵死了,闭嘴~~~”
砰!砰!
向着博巳的脚下,小要用自动手枪开火了。火花与混凝土的碎片四溅。黑色的枪口冒着轻烟。
“好可怕啊。千鸟前辈,请不要这样子的说~~~”
“嗯嗯……?”
注视着不知何时到了自己手上的宗介的手枪,小要的表情变幻莫测。宗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千鸟……把枪还给我。”
“不要。这是对你平时的所作所为的报复~。啊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天花乱舞的,朝着天花板胡乱射击。被跳弹打断头上的铁链,巨大的树型吊灯轰然下落。
咔嚓!
众人所围着的桌子被压得粉碎,玻璃的碎片和啤酒的飞沫,还有柿子花生飞溅向四周。
“大家,没事吗~~~?”
“没事~~~”
众人若无其事的回答。
“是吗。那么接着,试试这个吧~~”
小要扔掉没子弹了的手枪,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手的手榴弹,傲然的站在那里。
“千鸟……那个啊,不是开玩笑的事。很危险的,还我……”
看着脸色发青,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发出警告的宗介,小要把脸靠近到鼻子相贴几乎可以接吻的距离。或多或少的,带着点恶作剧的表情。
“不——要”
晕红的脸頬。朦朦胧胧的双瞳。
如发烧般的脸蛋靠近过来,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干的啦,把我折磨得够惨的了。你还真是乐此不疲呀。无论我去到哪里,到要为你提心吊胆。你就不能少干点给大家造成困扰的事吗?”
“关于那方面……我深感抱歉。既然我已经很真诚的道歉了,把那东西还给我吧……”
“我要你永远的,臣服于本小姐的脚下。怎么样,光想就觉得高兴了吧——?啊哈哈哈。”
“千鸟……”
“不过还是不行——。偶尔也让我试试你做的事嘛。可以吗?”
宗介探出了身子。
“但是——”
“啵儿”的一声。
鼻子上突如其来的一吻,使宗介当场石化。脑子内的全部机能瞬间当掉,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呼呼……”
潇洒的离开宗介,小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众人喊道。
“那么要开始了哦~~~。爆破,爆破~~~!”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GO,GO”
众人挥手呐喊。
“好,引线拔掉了~~。接着,要投了哦~~。各位,趴下啦~~~”
所有人都照着小要的话爬好。但见手榴弹在地板上咕碌咕碌的滚动。然后……
砰!
伴随着爆炸声,手榴弹猛烈的炸裂了。冲击波与碎片剧烈的摇晃着房子。窗子的玻璃碎裂掉了,天花板的涂料噼呖叭啦的掉下来。
“烟火~~~啊”
众人拍手叫好。
“千,千鸟——”
“其实啊,我还有很多个哦~~。趴下啦,趴下啦,趴下啦。~~”
掏出更多的手榴弹,小要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在大厅里四处乱扔。
····················································
早晨6点。在西荻漥往西的路上——
“这里,是该往右转吧!?”
“是的。往右转!”
摩托车的驾驶员——日下部侠也大声的问道,坐在跨斗里(注:跨斗式摩托车,即側边车。参考《我的女神》中森里莹一的爱车)的林水敦信也提高嗓门回答。因为头上戴着头盔,风也很大的缘故致使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接着呢?一直往前吗?”
“向着下一个十字路口开。就是那边。”
清晨的住宅街的正中央,古老的洋房之前,两人乘坐的摩托车停在了这里。轻脆的引擎声被关掉后,四周恢复到了寂静之中。
“……把我送回来,麻烦了你实在很抱歉。非常感谢。”
脱掉头盔从跨斗上下来后,林水如此说道。
日下部闻言把苦涩的脸转向一边,看起来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什么感谢啦。怪不好意思的。……咦?这里就是现在的敦信的家吗”
“是的。”
日下部东张西望的,把林水寄宿处的全景观察了一遍后,哼着鼻子说。
“什么嘛。一点都不脏乱嘛,不是座很豪华的房子吗。居然还说‘呆在那种地方,感冒会加重的’之类的话。这里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座很棒的公寓嘛。”
“不是骗人的话。理由是,每晚都大开酒席,都是些很会大吵大闹的居民。绝对不能以任何放松的心态步入这所房子哟。要抵抗他们,是需要相当程度的精力的。”
“哼——嗯……”
“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出席今天学校的集会问题不大。只是从今晚开始,又得每天想方设法的躲避住户们的酒宴邀请了。”
“哎呀哎呀。你也挺不得了的嘛。”
“什么话。这可是能学习如何处世做人哦。话说回来,要进来坐一下吗?”
听到林水的邀请,日下部狭也稍作思考后,耸了耸肩膀说。
“……说的也是。就坐一会儿吧,顺便把我以前借你的CD还了吧。”
“CD?”
“是知子连着相册一起转借给你的。”
“……。是转借吗……”
两人离开摩托车,向洋房走过去。穿过房门走进玄关——
两扇式的木门,七零八落的散乱在庭园里。从煤渣的碎片散部的方式来看,好像是从内部爆破所造成的。
“怎么回事?”
“不知道。”
皱着眉头,两人穿过空空的门口。
“…………”
进入眼底的,是满目仓夷的玄关大厅。
被压坏的桌子。粉碎了的吊灯。穿了个大洞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凄惨的布满了弹痕。硝烟与酒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室内。
然后,在大厅和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是,人,人,人……。
配得上死尸累累一词的情景。偶尔从人堆里传来一两声不知是谁的痛苦呻吟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
“好辛苦……好辛苦啊……”
“水……给我水……”
在层层叠叠的人堆里,除了平时的居民外,还有作为学生会成员的小要她们。
“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呆立在玄关,林水他们喃喃自语。
结果,出席第二天艺术鉴赏会的学生会成员,就只有林水敦信一人。缺席的人全部对外宣称为“感冒”,当然实际原因是因为宿醉而已。
而事先被认为会制造麻烦的导演,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会造成骚动的人物。起码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顺便说下。
在早晨复活过来的小要,对于昨天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了。她在看到公寓的惨状后大为震怒,一边吼着“你又干了什么吗!?”一边给了宗介一记回旋踢。
宗介也因为记忆混乱的关系,在百口莫辩的情形下,只能心甘情愿的挨打受骂。为什么会这样呢,那种近乎蛮不讲理的斥责——不过,不是和平时一样么。
然而,洋房的受损却不像平时那样是由他一个人造成的。
话说回来——
鼻尖上隐隐约约残留着的,这种甜蜜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
(完)

不羁的蓝调
—————-
性格是属于活泼那类型,就是那种在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此类型的年轻人。
这就是名为小野寺孝太郎的存在。
通称“小野D。”。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知是谁先这样叫,然后大家都跟着这样叫了。只是一个绰号而已。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小麦色的肌肤,浓眉,细眼。运动型的短发略呈黄色。他所属的篮球部的同学都笑着说他“很像丹尼斯·罗德曼哟。”(翻译:好怀念那个公牛队所向无敌的时代……T_T),而本人自身也觉得有点像。
那天的午休,孝太郎在教师里消磨着时间。
外面下着连绵的小雨。
无聊的翻看着堆在教室一偶的,今天发售的青年漫画杂志。格斗类的,冒险类的,H类的……各种各样的漫画。从头到尾把连载看过一遍后,便盯着首面的彩页的照片看个不停。
彩页上的,是所谓性感偶像的照片(翻译:把セクシー アイドル这词放在google的图片搜索中会找到不少好图片哦,未满18岁的同学请在家长陪同下完成这一操作)。丰满的身姿,精细的五官。充满扇情感觉的大腿曲线,视线极具挑逗意味的使人过目难忘的美女。
“真棒哪——”
孝太郎赞叹道。
“这就是成熟的女性哪。撑衣欲裂。呼之欲出呀。充满神秘气息,让人渴望进一步的深入探讨哪。嗯——……”
“谁啊?哦哦,这个人啊——”
吃完便当的风间信二,看着横放的照片插嘴说道。
信二是孝太郎的同班同学。留着一个整洁的娃娃头,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属于身材矮小运动完全不行的那类型,不知为何在班里与孝太郎很投契。
“风间,你认识这个人?”
“嗯。最近人气好像很火哦。而且还是在读的女子大学生的说。好像是庆应的学生。”(翻译注:庆应义塾大学是日本一所重要的私立大学,与早稻田大学并称为“日本私学双雄。”)
“哇——哦。就是说头脑也很不错咯。我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了呀。真苦恼哪。”
“为什么你会苦恼……”
信二在瞬间的困惑后,像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摆弄着眼镜确认着。
“说起来……这个偶像,不觉得和千鸟君很像吗?”
“千鸟吗?嗯——……”
确实,无论是精细的眼睛与鼻子,还是体型,看起来真的很相似。虽然没看过千鸟要穿这种泳衣,但那曼妙的腰枝,丰满的胸部,都仿佛充满了她的影子。
正在孝太郎这样想的时候,从走廊那边——
“去·死·吧!好好反省——去吧!!”
呯嘭嘣!
教台旁边的门被撞开,一名男学生——相良宗介滚了进来。
“呜……”
“什么‘维持治安’呀!?什么‘最有效的’呀!?够了——给我安分点,与你那些异于常人的思维决别吧!”
……这样子,一边怒吼着一边踏进教室的正是小要。她猛的抓起因狠狠撞上教台后东倒西歪的想站起来的宗介的脖子。
“好辛苦……”
“吵死了!像你这种差劲透顶的家伙,不看到棺材是不会掉眼泪的,你就以跳一曲东京音头来作为自己的终曲吧(翻译注:东京音头,是昭和初期很流行的一首民谣。小要这句话有什么特别含义吗??)!来吧跳吧,疯狂的起舞吧!踩着舞步,迎接死亡吧!”
毫不留情的死死勒着宗介的脖子。
“……但是,要捉到特定躲在女子洗手间吸烟的犯人,这个方法是最有效的……”
“就因为这样而在女洗手间装置隐藏式摄像机的傻瓜,在这宇宙中哪里会有啊!?以前在漫画里看过类似情节的诗织,还哭着说‘以后嫁不出去了’啊!?”
“那是她误会了。摄像机只是装在出入口而已。装在单独间里的,是超小型的烟雾探测器的麦克风——”
“那也是赤裸裸的偷窥啊!”
一边吼叫着,小要一边对宗介施以颈锁(翻译注:headlock,将对手之手紧挟于腋下的一种摔角法),往黑板上一个劲的狠撞。冲击力使得粉笔粉四散。周围的女学生也高呼着“干掉他,干掉他。”的围了过来。
“……痛啊。好痛。好痛啊。”
“痛苦吧,悲鸣吧。被地狱的业火所灼烧吧……”
孝太郎与信二带着“唉。”的表情,看着沉浸在惩罚的快感中的小要的侧脸。再对比着手中照片上的性感偶像。
“果然,形似神不似哪。”
“嗯,说的也是……”
正在折磨着宗介的她的身姿,就像统领着一队亚玛逊战士的女头目那样……毫无高雅气质可言。看着那副极尽粗鲁暴力之能事的样子,孝太郎他们只能无奈叹息。
“……总觉得啊,我们班上的女生呀,无论怎么看,都是有暴力倾向的人哪。”
“说的也是。”
“就是嘛。年青人你看嘛,那帮女人总是为很小的事发飙,叽叽喳喳的吵得要命。真是的,什么形象都幻灭了啊。尤其是当这种粗野狂暴的行为出现在眼前时。”
话音刚落。
“谁粗野狂暴啊?”
千鸟牌顺风耳还真不是盖的。停下了向宗介施暴的手,小要向孝太郎他们怒目而视。转瞬间,信二就站了起来,并若无其事的头向一边吹着口哨。
孝太郎也只要像平时那样,说句“不,什么也没说。”就能蒙混过关了——
“说的就是你哪,千鸟。”
的,毫不畏惧的回答道。
“小,小野D……”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生吧?稍微淑女一点吧。不要老是像个泼妇那样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啦。更成熟一点,成熟一点。”(翻译:小野D,你还真敢说啊,就不怕踩中小要的逆鳞么……–|||)
听到孝太郎那大言不惭的话语,小要毫不退缩,甚至还露出挑战似的笑容。放开已经失去抵抗意识,闭目等死的宗介(主人公),单手叉腰的看着孝太郎。
“哦。像一个大人那样的成熟吗?”
“就是啊。你现在这样子叫人看着就觉得可悲。快点想办法改变一下啦。”
“哦呵呵。你会说这种话呀,还真是少见哪。是对哪个OL还是女子大学生一见钟情,让你如此热血沸腾呀?”
“呜……”
一针见血。小要的直觉无比的敏锐,使孝太郎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胡,胡说八道。才没有那样的事。”
“哼,你自己心知肚明啦。你的言行,大半都是有不纯动机的。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了。睁着双贼眼在那里看个不停,害得我们人人自危。”
“我,我才没有——”
“你是男子汉吧?是的话就乖乖承认。”
“就——是,就——是——嘛!哈哈哈!”
女生们都笑作一团了。
“呜……”
虽然很想反驳回去,但却苦于欲辩无从,在这时常盘恭子加入了战团。同样是同班同学,是名戴着圆框眼镜梳着两条辫子的身材纤细的女生。
“我说各位,那种爱好也不是见不得人嘛,这么苛责的话,小野D未免太可怜了吧。”
恭子本来是想雪中送碳的。但这番话在孝太郎耳中听来,却等价于雪上加霜。
“……不要说了。”
“诶?”
“我叫你闭嘴!被你这个小不点一说,我不就真的像个傻瓜一样了!”
被孝太郎突如其来的怒喝声一吓,恭子连忙摆手解释。
“不,不是的。我只是……”
“够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和她们一样的烦,知道吗!别再来管我的闲事了!”
一边吼的惊天动地的,孝太郎快步奔出教室。剩下的同学在那里面面相觑。
“…………?真奇怪。小野D那家伙,真的有什么不妥吗?”
小要一脸惊讶的问道,信二歪头想了一下。
“不,我倒觉得没什么。只是有些这个年纪该有烦恼而已。”
“嗯——……算了,管他呢。倒是恭子你没事吧?那个傻瓜,说了很过分的话呢。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哦。”
对有点垂头丧气的恭子说道。
“……诶?没,没事了。只是有点被吓到而已。”
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恭子如此回答。
话说回来至于宗介呢,由于不停的搔着被粉笔灰弄白了的头,所以周围的同学都对他敬而远之。

次日清晨——
“早上好,诸位!今天天气很不错哦。”
上课前,孝太郎带着爽朗的笑容步入教室。完全没受昨天的影响,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
“Hi,风间!你还是一副阴气沉沉的脸呀!真是的,比以往还要阴沉啊。”
边说边用力拍着趴在桌子上的风间的肩膀。
“Hi,相良!打起精神迎接战斗吧!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同样的边说边用力的拍着摆弄着奇怪的电子线路的宗介的肩膀。
“……你兴奋得有点过头了。有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吗。”
由于被干扰了工作,以至不小心弄弯了IC芯片的宗介,以责备的眼神看着孝太郎。
“大惊喜哦。过来这边。快点啦,快点。”
边说边拉着宗介与信二的手,把他们拖到教室的一角。
“干嘛啦,小野D。我还没睡够……”
“我要赶在上课前完成新的引爆装置……”
无视两人的抱怨,孝太郎避人耳目的拿出一张照片。
“喂,看看这个。”
“?”
照片上的,是3名女性。
年龄大概是20岁上下。仔细一看,都是美女。好像在某个网球场拍的照片,3人都穿着网球服。
“这些大姐姐们,是什么人啊?”
“哼哼哼……这3个人哪,是水莲女子大学的3年级学生哦。都是单身,正在招募男朋友哦。”
“哈啊……”
信二满脸惊奇。旁边的宗介,则像要看穿什么似的死死盯着照片。
“真的是学生吗?左边那个女的,和被法国当局国际通缉的女恐怖份子很相似哪……是我多疑了吗。”
“就是你多疑了。”
孝太郎和信二异口同声的回答。
“确定吗?那女的可是枪杀了两名警官,并炸毁NATO军的措施啊。(翻译注:NATO,北约的缩写)有情报显示,她现在潜逃到东亚一带了——”
“都说不是了啦。而且,到时见面就知道啦。”
“见面?光靠对话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你傻啊。是联谊啦,联谊……!都约好时间了。篮球部某位同志的姐姐,就是右边那个。是她介绍的啦。真是的,突然跑过来介绍……呵呵呵。”
看着笑容灿烂的孝太郎的侧脸,信二的惊奇之色更重了。
“联谊……?”
“是啊。我,再加上两个人。说是‘要带上同年级的可爱男生’。但是篮球部那位同志因为突然有事所以爽约。因此呢——”
“啊,让我们来顶替吗!?”
孝太郎得意的笑道。
“感谢我吧。虽然你们感觉上还差一点,但外表看起来还不错啦。”
实际上,正是因为那样。
如果去掉宗介身上有着战士独有的一板一眼的性格的话,就会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很酷的英俊小伙。同样的如果去掉信二那种OTAKU的气质的话,就会变成那种激起别人保护欲的,柔弱的美少年。
“虽然呢……是很高兴没错。但是……我啊,对那些事可是全无经验的啊。会很紧张得什么也说不出口的呀。”
孝太郎拍了一下满脸不安的信二。
“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会指导你们的。”
“指导什么的……小野D,你有过联谊的经验吗?”
“还,还好啦。有过一点啦。”
“口吃了?你刚刚是不是口吃了!?”(翻译注:某些人一说谎或心虚时就会口吃的,嗯)
“说,说什么哪。不要担那些无畏的心啦。哈哈哈……”
“又口吃了!”
实在受不了两眼泪汪汪的信二,孝太郎对其施以颈锁。
“不要啰里啰索了。乖乖跟来就是!”
“好痛痛……”
“你们只要去了,从此以后就会对班上的女生不抱希望的了。”
“那,那时两码子事啦。”
“我发誓。再也不会对那些小女生感兴趣了。以后就只萌御姐了。不要那种会扁人的暴力女,要年长的女性……!”
“哼嗯……”
听到这句话的宗介,不由得想起自己认识的“年长的女性”。那是名26岁的单身美籍华人(原海军)——是宗介的同伴,扁起人来毫不含糊。
还是别谈宗介的回忆了,继续孝太郎的话。
“——好嘛,你好好想想嘛。那可是女子大学生哦,女子大学生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这回要见真章,决胜负了哦。……相良,你呆会也会一起来吧!?”
“那个,呜……什么时候的事啊。”
“对哦。今天下午6点,吉祥寺。打扮得帅帅气气点哦。”
听到后,宗介思考起来。
“帅帅气气,怎么才算帅气?”
“这个嘛……啊,总而言之,就是穿点高级的衣服啦。懂了吗?”
“了解。”

放学后,正在宗介迅速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时,小要开口找他了。
“宗介。今晚呢,恭子和瑞树会来我家玩。我想弄些好吃的东西招待她们。你要过来吗?”
小要与宗介住的公寓离得很近。这样的邀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平常的话,宗介都会很愉快的介绍的——
“嗯……很可惜,今晚不能过去了。我有约在先。”
虽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失望之情,但小要的肩膀还是垂了下来。
“啊,是吗。和谁约好了?”
“和小野寺他们,去泡女孩。”
一股寒意瞬间走遍小要全身。
“泡……什么?”
“泡女孩啊。……应该,是这样吧。就是那回事,我赶时间,再见。”
“等,等等……等一下啦!泡……什么的,你是认真的吗!?宗介!啊啊,让他走掉了……”
不管小要的制止,宗介几步跨出了教室。

然后,黄昏时刻的吉祥寺。
等候在车站前的集合场所的女子大学生们,说实话,每个都美艳动人。没有什么高级的服饰。
穿的是普通但却突出重点的衣服,平凡中有着不平凡。另一方面,身上都有着淡淡的,使人面红耳赤的清香。
“我是陆奥睦美。初次见面!”
“我是海津蚕子。今晚让我们尽情狂欢吧!”
“我是空条久美。请多指教。”
一个接一个的作自我介绍。都是很有活力的大姐姐们哪。先一步来到集合场所的孝太郎和信二,则在那里窃窃私语。
(陆海空。军队一样的名字哪……)
(小声点啦。会被听到的)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陆奥睦美问道。
“说起来……小野寺君是吧?你们只有两个人吗?我们明明听说是三个人的。”
宗介到现在还没出现在集合地。刚在电话里对孝太郎说“要迟5分钟。”,应该很快就到了。只要不是穿着奇奇怪怪的迷彩服就可以了……孝太郎如此想着。最起码,也要穿得好看一点,真应该好好教育一下他的……
压制住担心不已的情绪,孝太郎微笑着回答。
“啊,还有一个正在路上!说了会迟一点到的,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fumoffu。”
所有人同时转移视线,看到站在柱子旁的BOM太君。
“……”
“fumoffu。Fumoffu。fu-mo,fu-mo。”
外形不晓得是像狗还是像鼠,头身比例是二头身。戴着礼帽和蝴蝶结。BOM太君一步以步的走近过来,还很亲热似的拍了一下孝太郎。
经过一阵长长的沉默后,其中一个女大学生开口说道。
“这个……小野寺君?最后的一人,难道,就是那……”
“moffu。”
应该是‘肯定的’这个意思吧,BOM太君如此回答。从石化状态恢复过来的孝太郎,手忙脚乱的走到其跟前。
“请,请稍等一会。BOM太君,来一下。快点。这边……”
孝太郎与信二拉着BOM太君的手,把它远远的拖离现场。来到女生们看不到的地方后,才跟它说“把头露出来。”。BOM太君很顺从的按他们的话去做。
一如所料,在里面的是宗介。
“果然是你啊!!”
“?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问题啊!什么啊。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啊!?”
“…………如你所说,穿上最值钱的衣服啊。这件强化服,起码都值两万美元以上的。最近还加上了对BC防御的辅助出力机能……”
“诶,真的?让我看一下看一下。”
信二双眼闪烁着光辉。
“别顾着看了。总之快把这东西给脱了,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吧。风间你平时打工的游戏机室在附进是吧?把这个放到那里就行了。”
“嗯,说的是。”
“很好。相良,你里面还穿了什么?”
“野战服和无袖衫。”
正从BOM太君里爬出来的宗介回答道。
“呜——还是改不掉军事狂的性格吗。相良啊,该怎么说你好呢……”
在抱头苦恼的孝太郎旁边,信二感触良多。
“话不是那么说。仔细想一下的话,这种程度的着装已经是在可预计的范围之内的了……由此可见,就能体会到平时千鸟的辛苦了……”
“算了,算了。总之,先把这事放到一边。今晚我们可要努力奋斗哦!听到没有!?你们两个,回答呢!?”
“…………哦也——”
宗介与信二缺少热情的回应道。

联谊的地方是一家昏暗的西式酒吧。价钱适中,是可以尽情吃喝的地方。
略显意外的,宴会过程中居然没发生什么大问题。
孝太郎本身就是班里面的份子。说话很会逗别人开心,话题也很丰富。笑话胡话经常脱口而出,惹的大家都“小野寺君,好傻哦。”的笑个不停,谈笑间便确立了自己搞笑角色的地位。
这是意料之外的。
然后呢,信二在刚开始时,紧张得不知所措——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然后被一句“风间君,好可爱哦!”弄得心慌意乱,看来他也是个颇受欢迎的角色。如果是以前那个拿着照相机的小鬼,或是OTAKU小鬼的扮相的话,是绝对不会受到这种待遇的。
这也是意料之外的。
而最大的问题——宗介,事前就跟他说了“不要乱说话。”,所以没出什么大乱子。宴会过程中保持着沉默状态,所有问题仅以“是。”和“否。”来回答。尽职尽责的扮演着“沉默而不起眼的少年。”的角色。
这就更出人意料了。
总之,一切顺利。
不得不提的是,这是无女友历16年的三人组……!
“……哦。稍侯一下,我们去去就来。”
宴会到一半时,女生们暂时离席。
“啊,大家都一起啊?也带上我嘛——小陆奥。”
“哈哈哈。傻——瓜。”
三人笑着往化妆室的那边走去。她们摇曳而去的腰枝,充满了让人神魂颠倒的魅惑力……!
信二小声问道。
“为什么女孩子们经常都是一起去洗手间的呢……”
“傻瓜!那是去开作战会议啊。现在正在对我们评分呢。看上了谁谁之类的,宴会结束后有怎么样之类的。”
“哗哦?总觉得有点害怕啊。”
“有什么好怕的。喂,我们也开作战会议吧。”
这样说着,孝太郎便搭着另外两人的肩膀开始低语。

同一时刻,在女子化妆间里,三人中的两人正在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蚕子你怎么看?”
“啊啊。我嘛……那个叫风间的不错哦。和他稍微玩一下吧。”
“真的啊?那种类型的,很难攻陷的哦。你不会不知道吧?”
“没问题,没问题。而且最近想换一下口味。”
“哇哦,恶趣味。你呀,有够危险的了。”
“嗯哼哼哼。那么睦美你呢?要回去了吗?你明天不是要去打工吗?”
“不,等一下……如何是好呢。那个叫相良的,老是用很严肃的眼神看着我哦。那样子……总觉得,好难应付哦,怎么办好呢。”
即便有神告诉陆奥睦美,说那个相良怀疑她是名危险的恐怖分子,估计她也不会相信的。
“啊啊,但是他啊,还真的非常严肃啊。是有点难对付啊。”
“所以才烦恼嘛。被那双深邃的瞳孔看着,不知不觉间就会动摇了……”
“啊哈哈哈哈哈!对方只是高中生啊!”
“讨厌,丢脸丢大了。”
一边化妆,陆奥睦美和海津蚕子一边热烈的讨论着。世事无常。与孝太郎幻想的不同,虽然是女子大学生,但其言行看上去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旁边的,另外一人——空条久美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小久。果然还是不行吗?”
睦美用稍微认真的语调说道。
“诶……?嗯嗯,很开心呀。”
“小久,你还是忘记那个男的吧。烦恼太多对身体不好哦。怎样?喜欢风间的话,可以让给你哦。”
“不,不用了……啊哈哈……”
虽然是那样子回答,但空条久美的表情依然是那么落寞。

另一方面,男孩们的作战会议——
“……所以。也就是说,我看中海津了。那种丰满的肉感啊……但是,又舍不得陆奥啊。还有空条也是……嗯嗯嗯。真是的,怎么办好呢。”
摇晃着calpis的碳酸果汁(翻译注:calpis=可尔必斯,谁喝过这牌子的饮料??),孝太郎托着腮说道。
“结果你是全看上了嘛。真是的。”
“什么嘛。那风间你看上谁了?”
一句话使风间满脸通红。
“诶……我,我啊……那个,海津小姐,不错……的说。觉得她,很有包容力的样子……”
“是——嘛,是——嘛。好,让给你了!加油哦……那,你又怎么样,相良?有看上的女孩吗?”
只见宗介交叉双手,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
“嗯……果然还是那个女的……叫陆奥睦美的。让人很在意。”
“啥?”
孝太郎与信二脑海了同时闪过“难道宗介会对千鸟以外的女性感兴趣……!?”这个疑问,然后向宗介那边探出身子。
“陆奥小姐吗。真的吗?”
“啊啊……日语的发音很完美。而我试过几次释放自己的杀气,她对此也毫无反应。但是,始终觉得与法国当局的通缉照片上的人很相似……”
“你还在说这件事啊。”
两人同时叹气垂肩。
“让你们久等了!”
女孩三人组回归。
“喂啊,要不要换点节目。对了,去卡啦OK怎样样。”
“哦,好啊。去吧去吧。”
孝太郎首先举手赞成。
接着把钱算好付款后,一伙人便离开了酒吧,这时海津蚕子说道。
“嗯啊——抱歉啦。我啊,刚刚还没喝够哦。”
“是吗?”
“嗯。所以说啊……找个人继续陪我啦。——风·间·君?”
突然的指名。只见她脸露妖艳的笑容,一把抱住了信二的手臂。三人中胸围最大的她,那柔软的触感,紧压过来的感觉使人终生难忘。
女性经验为零的信二,当场陷入混乱中,慌乱不已。
“诶……诶……!?这个,我,那个。”
“我知道有家气氛很好的店哦。而且消费也不高。怎样?再陪我聊一会天嘛,好啦。”
“不……可是……是,是嘛?诶诶,只是,聊天的话……可以,应该。”
“好耶!太感谢了。再见了各位~~~~。”
拉着几乎说不出话,像石头般僵硬的的信二,海津蚕子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翻译:唉,热情的女孩多好,干嘛我身边的是座冰山呢……T_T迷之音:你说谁冰山来着!!??)
(风间,那,那家伙……)
(冷静点,小野寺。那个女人是安全的。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个叫陆奥的女人。)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事啦!)
孝太郎眼泪汪汪的低声喊道。
他们在卡拉OK店玩了有两个多小时。宗介“最近,很怀念啊。”的这样说着,便用流畅的俄罗斯语清唱起那边的流行曲。
当然了,此举博得两名女大学生的一致叫好。
紧接着,孝太郎咬字不清的高歌了一曲J-POP。
只是反响普通。
接下来宗介唱起了阿富汗的民谣。再度引起热烈的回响。不甘心认输的孝太郎,很卖力的以一首范·海伦的歌作为回应,但反响依然平平。(翻译注:Eddie Van Halen艾迪·范·海伦这位出生于1957年1月26日的荷兰籍美国人,是VAN HALEN(范·海伦)乐队的主音吉他手,也是无数“重金属。”乐迷心中的偶像,其深厚的功底和不断创新的精神堪称新一代吉他手的楷模。上世纪70年代末首创快速点弦指法,影响深远)
最初只是想胡闹一番的,但随着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两名女大学生也被调动起来了。当然酒精在这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啊——,玩得真尽兴啊。”
从卡拉OK店出来时,陆奥睦美说道。
“相良君还真是个怪人呢。有没有人这样说过你?”
“肯定的。但是和枪杀无罪的警官的人说话还是第一次。”
“诶?”
“……就演技而言,很了不起呢。”
“有听没有懂呀……我说,相良君。到公园那边散一下步怎么样?我有点醉了呢。看嘛,这边人太多了……好嘛?”
他只是迅速而无言的考虑了一下,
“没问题。在这里的确会把无辜者卷进来的……”
这样的,略显无奈的回答道,并往那边走去。
“……喂,喂啊。相良?”
“不必担心,小野寺。我是老手了。”
“不,不是那么回事啦——”
“学校见了。”
如此回答着,宗介和睦美的身影远去了。

现场只剩下孝太郎与空条久美留在那里。
“嗯——,那个……”
孝太郎犹豫不决。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法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自己所认知的对方,她是在今天的联谊中,看上去最害羞的。
“大,大家都走了哪。接下来怎么办好呢。要回去了吗?”
“啊,嗯……”
久美垂下了头。那头三人中最长的黑法,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的摇晃着。
白色的衬衣,过膝的裙子。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名清秀脱俗的美女。
接着从她的樱唇中,说出了使人意外的话。
“请问。要来我家坐一下吗?离这里很近的。可以的话想请你喝杯咖啡……”
“诶?但是……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就不会邀请你了。”
“啊……抱,抱歉。咖啡很好,才不讨厌呢。”
这样回答着,孝太郎以右手右脚同时迈出的方式走着。
(不,不是真的吧……)
腿在发颤。视野模糊。听觉失常。连自己在干着什么也不清楚。与久美太话的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别的男人的声音那样。
现在是晚上。
天空是黑黑的。
借着街灯,可以看到一座很漂亮的公寓。
走上楼梯,通过走廊。
她取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进去。
(呜,哦……哇哦!!)
那是见普通的,单间的阁楼。装修很朴素。维持着脸无表情的样子,孝太郎在床边坐下。当她将咖啡端上来后,还没答谢就一口喝掉。
“只是即溶咖啡而已。招待不周了。”
“别那样说。很,很好喝哦。真的。”
“嗯。谢谢……”
空条久美浅浅的笑着,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经过一段沉默后,空条久美再度开口。
“那个呢。小野寺君……”
“是。”
“小野寺君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呀,那个,现在还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勉强要说的话……啊,你这类型的。”
“是那样子的啊。但是呢,那类型你喜欢的人呀,像这样子把男性请进房间……是很少见的哦。”
她自嘲的说道。
“哈?诶,那个嘛……”
“抱歉了。是不会有这样的事的哦。”
“啊,是。诶诶。哈哈。”
这样的事是什么事啊?
无法理解话里面的意思,孝太郎只能低下了头。
“……最近呢。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因此睦美呢,就约我出来散一下心。总觉得,参加了几次那样子的联谊,来得男生都是有点轻浮的人。一想起他们就头痛。”
“哈,哈啊……”
“还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之类的话。……真是可笑呀。”
“?很,很可笑吗?”
虽然听不太懂,孝太郎还是同意着(其实应该是有点生气的)
久美的坐姿有点不成体统了。裙子也乱了,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即使看惯了学校的女子制服,对女生的大腿早就应该见惯不怪的了——但不知为何,孝太郎的呼吸还是急促起来。
“孝太郎君还真是温柔呢。对了……可以叫你孝太郎吗……?”
“啊,诶诶。你喜欢就好。”
孝太郎顺起意思的回答。接着,久美把手搭到孝太郎的肩膀上。
“呵呵。那你就叫我久美吧。”
“了解。久,久美……”
“心跳的很快呢。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孝太郎……可以哦。”
瞬间,孝太郎脑里一片空白。
可以哦!可以哦!可以哦,她这样说啊!!
不管怎样,她说可以啊。将男人身上的全部拘束装置解除也没问题了。转换成野兽模式也没问题了。到了这一步,其它事就别管了。已经可以为所欲为了。
Mastering·Arm,On。探索开始。引擎出力自动提升至最高。Reticle与Velocity·Vector反应强烈。向着下腹部的G点袭击过去。Highyoyo机动开始。(翻译注:Highyoyo,飞机飞行动作的一种,得名于中国飞行员“X友友。”。简单的说highyoyo是为了保持有利的攻击位置同时不损失太多的能量。捕捉到敌人机。目标锁定。Fox2(意义不明)
“失礼了!”
在急促的呼吸中,孝太郎把空条久美推倒了。
已经,没有谁可以阻止我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一步。此时,此地!!就让我乘风破浪的不入大人的阶段吧。中学时代的恩师木内先生,你看到了吗?我现在,就要迎来人生的新舞台了。孝太郎啊,孝太郎啊,将要成为伟大的大人了。
……边在脑里自言自语,边把嘴嘟成章鱼嘴的样子。
就在这时,玄关的门被粗鲁的大开了。
“久美!”
那样喊着的,是立在门口,身高有一米八零的肌肉劲暴的男人。
暴徒……即便这样称呼也毫不为过。空条久美很惊讶的,唰的推开了孝太郎,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完……完治(翻译注:原文是リユージ,不懂怎么译所以只好凭印象中来了)?为什么——”
“久美!原谅我吧!我是个大傻瓜!”
仿佛完全没看到孝太郎在这里的样子。被称为完治的男子,径直走进房间里,单方面喋喋不休的说起来。
“我果然不能没有你,没了你活不安心啊!所以,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吗!?我不会在去帕青哥了(翻译注:Pachinko,日本一种类似弹球的赌博游戏),也不赌马了!会认真做人的了,我绝对是说真的!我可以发誓。从今以后我会改过自新的。所以……所以……再一次,请你再考虑一下吧,拜托了!”
就这样,名为完治的男子,独自的——一口气的,把话说完。看上去,像孤苦无依那类人。
“怎,怎么这样。现在才说这个有什么用。可是……可是……”
她把脸转向另一边,吸着鼻子说道。
“不,不要擅自决定呀。我可是……这个……傻,傻瓜……”
“但是我太爱你了,从心底里!我终于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完……完治……”
“久……久美!”
已经,无需言语了。
在不知所措的贴着墙壁的孝太郎面前,两人哭着向前,彼此拥抱在一起。热烈的拥抱,还有高声的哭泣。
那情形好像电影里的情节那么突然,两人就这样重归与好了。
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似。
然后——
“说回来……这家伙,是谁?”
名为完治的男,指着孝太郎问道。仿佛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
空条久美被吓呆。而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使孝太郎一时间说不出话。
困窘的沉默。
但在之后,久美把脸扭向一边,超——冷酷的说道。
“他啊……在酒吧碰见的,不认识的人。都说了‘不要’了,还硬要上来人家的房间。”
摆出一副无辜的,一切与我无关的表情。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是孝太郎终生难忘的。
“啥……?”
在哑口无言的他面前,她厚着脸皮的继续说下去。
“然……然后呢。他还继续骚扰我,我刚想喊警察来着。”
“什……?怎……怎么回事?”
在想开口辩驳的他的面前,她的男朋友站了起来。
“哦——胆子够大啊。嗯?居然敢对我的小久出手。”
“不……听我说。那种事……”
“杀了你。”
砰!
下一瞬间,出现在孝太郎脸前的,是男子那碗口大拳头。
仅一下,就把孝太郎打得飞向玄关。非同小可的力量。使脑袋天旋地转的冲击,孝太郎摇摇晃晃想站起来时——
砰!
又是漂亮的一击。孝太郎像被子弹击中似的跌出公共走廊。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哦,接招吧!”
男子步步逼近。
(呜……好,好痛啊……上中学打架以来还是第一次啊……好痛)
朦胧中,他这样想道。在高中生里平均来看的话,孝太郎算是腕力比较强的那类了,虽然并不是习惯打架的人。而且,一些杂七杂八的思绪不听涌上心头,使脑子混乱不已。
只是,她荒唐的言行,却是清晰无比。
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悲惨而无助,只能自己品味那无法治愈的伤痛的滋味。抱着这样的想法,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挥舞着拳头。
下一瞬间——
呯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男子被打飞了,狠狠的撞在公共走廊的护栏上。
“……呜。…………?”
呆呆的抬起头来看。
站在那里的,是手持小型霰弹枪的宗介。不知为何全身湿答答的,头上肩膀上都沾着树叶和杂草。
“……相良?”
“你没事就最好了。我在找你。”
放下霰弹枪的枪口,他以冷酷的语气说道。
帮助孝太郎站起来后,宗介绍作出了说明。
“结果,陆奥睦美被证实是冤枉的。她与那个女恐怖分子是没任何关系的。”
“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嘛……真是的。”
蹲坐在公共走廊上,孝太郎咒骂着。
“因为是逼迫她自白的,所以使得她异常生气。代价就是我必须接受‘穿着衣服横渡井之头公园的水池’这个挑战……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啊啊。所以你才会浑身湿透啊。”
“嗯。本来想就这样回去的,刚好那时陆奥睦美接了一个电话。那是一个男人打给她的。说什么‘现在就去找空条’。用陆奥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很凶暴的男人。所以我就赶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原来如此。真是的,来得还真合时宜啊……”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孝太郎的心情依然没有半分好转。毕竟,这些事并不是可以使人笑着接受的。
这时,从公寓的玄关那里,风间信二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风间?你,发生什么事了?”
“呜。你听我说啊。刚才我……去了海津小姐的房间。”
他神色颓废的说道。
“然……然后呢?”
“然后……海津小姐她,就强迫着做这做那的……呜,用的是那种强硬到别人无法违抗的手法……虽然我是很想探索一下女性身体的神秘。但是……”
信二“唉。”的一声,以空虚的眼神仰望着夜空。
“但是?”
“那个丰满的胸部。是垫出来的。”
“…………”
“还有她的侧腹啊,原来是很胖的。而且她,好像还有便秘的样子。靠近的话,会闻到一股在酒吧吃的大蒜料理的味道……总觉得,很可怕,所以就逃掉了。不过……基本上而言,也算是个好人吧?但是哦,我还看到她的腋毛没有剃干净……唉。”
就这样,年轻的少年,用他的双眼看到了世界的真实。所谓女人啊,无论被如何美丽的光环所笼罩着,在其里面都或多或少的隐藏着一些东西的——这些已经由幻想被冰冷的水所泼醒,后悔不已的证言所证实了。
即便明白,但也无可奈何,无法避免。她们都是真实的人类。想深一层,那些东挑西拣的男人们又该如何选择呢……这就是真实。
孝太郎抱头哀鸣起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嗯,这个话题,还是不要在谈了。这对谁都是一种幸福吧……但是,我已经看得太多了啊……”
信二哀伤的说道。今夜,他的这段青春,应该可以宣告结束了吧……
“接下来,小野寺。怎么处置这个男的?”
只有一人,宗介到此时仍保持着清醒(←这家伙只是对刚刚的对话和包含在其中的感情不了解而已)。
躺在玄关前的男子。而空条久美则紧靠着她的男朋友。以慌乱的眼神看着孝太郎——仅仅是看着而已。
宗介严肃的说道。
“以血还血。是让这两个人认识到与你为敌是一件多么后悔的事情的最有效手段。武器在这里。”
说着递出装填了橡胶子弹的霰弹枪。孝太郎“呸。”的把口中的血吐了出来,然后接过枪。看到那样,空条久美吓了一跳。就在数分钟前,她还对自己说“可以哦。”的女人——
(怎会变成这样……)
太悲哀了。她居然选择了那个自甘堕落的男人。即使他们之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无论如何,自己是没希望的了。我还想哭呢。只是她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视为侵略者了吧。
就算是这样,自己也要尽自己所能干点事。
将霰弹枪的枪口指向男子的胸口,孝太郎说到。
“喂,别装死了。”
“呜……嗯?”
“好好听清楚了。绝对不要在背叛那个女孩哦。如果有做了什么使她伤心的事的话——我们阵高三兄弟会随时随地出现,到时就算哭着喊‘请饶我一命’,你的屁股也等着接受电动钻头的问候吧。明白没?”
“明……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用敬语来说。”
“清楚明白。没有遗漏……!”
“好。”
空条久美呆呆的注视着那样说话的孝太郎。
“孝……孝太郎君?”
“切。不要喊得那么亲热。”
不高兴的说着,他把枪丢回给宗介。
“请,请原谅。我刚刚,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别说了,这个蠢女人。”
孝太郎突然怒吼起来。
“呜……”
“我很讨厌你啊。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啊,傻瓜。去死吧!”
说完,他大踏步离开了现场。
宗介和信二在后面跟着他。
“小……小野D。”
信二说道。
“什么啊。”
“总觉得……现在的小野D,有点伟大的味道哦。这就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么……表现的不错嘛……”
“只是丧家犬的最后挣扎而已。”
“啊,我也有那种感觉。”
“吵死了!你们给我安静点!”
抑制着眼中的泪水,小野寺孝太郎喊道。

结束联谊的回家路上。宗介,孝太郎,信二三人,肩并肩的走着。
“到最后……还是一事无成呀。”
“啊啊。”
“实际上,与年龄是不关系的啊。”
“啊,也有那种可能啦。”
“看到我们这副样子,不知千鸟会说些什么哪……”
“狠狠嘲笑一番,然后大肆宣传吧。”
晚上的井之头车站前,在Party上的醉熏熏的学生,东倒西歪的走着。分开拥挤的人群,孝太郎他们来到了2好月台的前面。
在那里——
“啊。没想到啊,是他们哦。”
“啊,真的呀!喂——,小野寺君!”
听到后面传来的喊声。后头一看,穿着私服的千鸟要与常盘恭子就站在那里。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孝太郎问道,小要搔了搔头说。
“啊——宗介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和你们去泡女孩。有点担心所以跑过来看一下。”
“是啊是啊。都知道相良君是个炸药包啦。不过看起来,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嘛?”
“……总之,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最好的了。你们啊,总是干些蠢事出来。结果看起来,是我们白担心了?哈哈哈。”
恭子这样说道。在三人面前,小要露出了一个很舒心的笑容。那个笑容,是无论哪个画家画的女神画像中,都不具有的。
但觉眼睛一热,孝太郎呜咽着说。
“呜……对,对不起啊。”
“?”
孝太郎跪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瓜啊!”
“什,什么样……?”
“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会重新做人的了。我会改过自新的了!!不再说些什么像个大人之类的蠢话了。所以……所以,不要抛弃我啊!”
“呜哇哇哇。”的痛哭着,孝太郎把离他最近的恭子抱在怀里。
“等……小野D怎么回事啊?”
“常盘啊!你比她们要好几百亿倍啊!昨天的事对不起啊!原谅我吧——!”
看着面红耳赤困惑不已的恭子和哭泣的孝太郎,小要面色古怪的问道。
“这家伙,发生什么事啊……?”
“发生很多事啊。各种各样的……”
在一面奇怪的她的身旁,宗介感触良多的说道。
“大人的女性是不易应付的啊。”

__________________FIN______________

【老兵们的赋格曲】
虽然被授予了“上校”这样一个军衔,但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面对“秘银”的作战部长的权谋术数和老J巨猾,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了的。
真是,说起博塔(前译博达,总之和深渊君统一)提督谋划得那叫一个好啊!
她身边的一切,都在向能让她把“一月九号还有十号”给空出来的方向运转着。
一一列举的话——
由各个战队的上级将校举办的机上演习的预定,根据提督的裁量延期到了下周。这是为了把本来应该因为准备而十分紧张的演习的前一天——八号给空出来。
本来基地的警备系统所必需的材料的上缴预定日应该是能赶上九号的,但是本部的补给负责人却说“对不起。请十一号以后再来。”
心里想着,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利用自己的权限,把强袭登陆潜水艇的航行测试挪到九号看看好了。可是不凑巧,研究部的技术人员来打探说“为了我们这边的方便,希望能在九号进行TDD-1的反应炉的检查”。本以为这是个好机会,以此为理由,泰莎正想推说“九号我的船有检查,没法休息”,但是……就在临近的时候,研究部又把那个预定给取消了。
这下真是没棋走了。
他耍阴谋的技巧简直就堪称艺术。
这甚至让人觉得,恐怕“秘银”的所有部队都——不,不仅如此,乃至整个西太平洋地区的国际形势都——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让泰莎能够取得新年的休假这一目标,有机而有效地运行着。
“……所以说啦,泰蕾莎。”
电话的另一边,杰罗姆·博塔提督用夸耀胜利般的语气说道。
“明天和后天有空吧?想隐瞒也没用哦。我已经知道了。马度卡斯和你的秘书也都没否认。重要的工作可是一件都没有。所以呢,再加上,我以所持的所有权限,还有和你的交情,来命令你,恳求你。——来一趟关岛吧。派对在等着你哟。”
因为她一直在逃避这纠缠不休的邀请,从某个时候开始,他们突然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她本来还以为“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然而,在去年的圣诞节风波平息之后,又突然“为了你所以延期到一月了。地点也转移到关岛了。所以,来吧。”这样提了起来。
“…………”
泰莎气呼呼地不说话,而博塔提督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那种沉默算什么嘛,喔……你生气也是没用的哟。因为我已经跟参加的那帮人说好了啦。总之要来哦!?行吧!?”
噗哧。嘟——、嘟——、嘟——……
泰莎把电话听筒放在桌子上,转而盯着在她办公室里的两名部下——副长马度卡斯中校和秘书维兰少尉。
两个人都齐刷刷地直立不动。
“我只是将事实传达给了提督而已。舰长。”
马度卡斯说。
“在留守期间,就请交给我们吧,上校大人。”
维兰说。
两个人分别就后天的事情顾左右而言他。
“…………叛徒。”
“那么,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先失陪了。”
“叛徒!!”
马度卡斯等人挺直后背敬了个礼,之后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她的办公室。瞄准那扇已经关上的门,泰莎用尽全力地将手中的笔记本砸了过去。
过了年之后的第二个周末,相良宗介回到了美利达岛基地。
这是为了重新磨练在东京的都市生活中,很容易变得迟钝的丛林侦察技能。扛着装备,在美利达岛的密林地带来回转悠一阵的话,不知不觉中变得薄弱的直觉和嗅觉,可能也能恢复过来吧。他甚至觉得自己射击的手法也生疏了,AS的操纵感觉也正在下降。
这事态可严重了。不马上重新锻炼自己不行。
因为这样,他才毅然拒绝了小要她们去打保龄球的邀请,飞了好几千公里回来的。
经过六个小时以上的漫长旅程,破旧的螺旋桨飞机好容易才刚刚着陆。宗介扛着大大的行李包,走下了舷梯。
“…………?”
泰蕾莎·泰斯塔罗沙正站在天盖之下的停机坪上。
不知为什么,她穿的是便服。长长的连衣裙还有开衫毛衣。银灰色的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
在圣诞节事件那会儿,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还没有认真地和她说过话。单纯地彼此都很忙也是一个原因,而且,果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宗介毕竟干脆地拒绝了她的爱慕之情啊。
可是,这当然不是说他就讨厌泰莎了。他既觉得她可怜,也很尊敬她,也还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可以的话,他也一直都想着,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地交往的。可是这种男人自作主张的说辞,不如说结果更会伤害到对方……对于所有这些,他到底还是没有理清楚。(插花:不,他能想这么多就是进步了!!想想之前,好大的进步啊……)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才算合适,宗介总之就先僵硬地挺直后背敬了个礼。
而她也草草地回了礼,然后看不出有什么大的隔阂地开口说道:
“相良先生。有任务。”
“哈?”
“护卫任务。跟我来。”
“是。可是,之前没听说啊。我在演习场有训练——”
“取消它。好了,快点。”
拽着宗介的袖子,泰莎大步流星地开始走。简直就是不由分说。
“上……上校大人。这是去哪儿?”
泰莎没有回答,离开了宗介刚刚乘坐的螺旋桨飞机,向在它近旁待机的,正在等待升空的中型喷气式直升机走去。涡轮那尖锐的轰鸣声和激荡着大气的螺旋桨声在附近一带回响。
拽着不明就里的宗介,她爬上了登机的舷梯。
“对不起,上校大人。可是我不太明白。这架飞机现在是——”
“请不要多嘴,坐上去就是了!”
她的语调极其生硬。虽然似乎原因并不在宗介身上,但是看她的样子,好像正为其他的什么事情而气得不得了。
“上校大人?这是……?喂等等,斯坦利一等兵。为什么关门呀。我才刚刚到达基地啊。”
被硬生生拖进机内的宗介向基地的航空设施要员抗议道。那个一等兵淡淡地说了句“走好啊,中士。”之后——还是喀嚓一下把舱门给关上了。
泰莎不停步地走向机舱深处。
“快点坐下。把安全带系好。”
“不,可是,我——”
继续无视他这句话,泰莎取下挂在粗糙的坐席旁边的耳机,告诉操纵席上的机长:
“让你久等了,桑托斯中尉。”(伊娃·桑托斯中尉,秘银的直升机驾驶员,在COMO中牺牲。T_T)
“了解,上校大人。现在马上起飞。……美利达控制中心,这里是第二强袭运输队零三号机ALPHA,代号‘Gebo 9’。美利达控制中心,请回话。……Gebo 9请求短程起飞许可。飞行任务为TSF02。飞行计划为A-0351……”
直升飞机的机长开始和基地的控制室通信。引擎的轰鸣声愈发高亢。机体慢慢地前进,逐渐进入了直升飞机用的起飞区域。
“上校大人。请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比起这个来,我的行李还在外面啊……”
从飞机的窗户里看着被丢在停机场的地面上没人管的自己的行李,宗介说道。
“那里面,有星期一要交的数学作业——”
“中士!请你坐下,把安全带系好!”
机组成员在怒吼了。而泰莎只是一味地板着脸盯着窗外。
“可是,我的作业。而且还有训练——”
“你没听见吗,中士!?”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宗介所乘的直升机已经迅速地从美利达岛上起飞了。
对于像宗介这样出现场的下士官和士兵来说,在还满脑子浆糊的情况下,就突然被丢进战场的情况时不时也会有的。作战的大局啦背景啦什么的,军官们几乎就不给说明。“到那边去,像这样去撵敌人”啦,“确保那边那个山丘,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一定要守住”啦。就类似这种程度。作为宗介而言,对于这种突然的没道理的命令,他已经很习惯了。
可就算如此,这也实在太唐突了。他会觉困惑也不是没道理的。
直升机在西太平洋的上空飞行着。
泰莎还是一成不变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好像在闹别扭般地嘟着嘴,时不时地还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几句。宗介唯恐触了她的逆鳞(这句话是从日语直接翻过来的……说实际的,用北京话比这个还要难懂,因此就这么写好了……就是触怒啦。),差不多三十分钟都忍着没有说话,但是不久还是下定决心试着问了起来。
“上校大人。我有问题。”
“什么?”
“那个……这架飞机要飞到哪儿?”
“很近的地方。关岛。”
“秘银”的基地所在的美利达岛,是漂浮在西太平洋的远海中的一个孤岛——离那里最近的文明圈,就是关岛。坐宗介他们所乘的多功能直升飞机——MH-67“PAVE MARE”的话,只花几个小时就能到达。也能做到无加油的往返。比起东京来可要近得多了。
在美利达岛上工作的队员们,在不当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大拨大拨地出动到关岛或者塞班岛去玩。因为是观光盛地,无论什么样的人在那里晃荡也不会引人注意,而且食物又好吃,菜单也丰富。能让人悠闲自在地享受的海滩也很多。想泡妞想购物都能随心所欲。真的是做什么都很方便。在已婚的队员当中,好像甚至还有让自己的妻儿就住在关岛的(当然,是被巧妙地隐瞒了丈夫的的工作地点啦)。
(技术小插花:关岛:美国一块未合为一体的领土,太平洋西部马里亚纳群岛的最大岛屿,位于群岛最南端,由麦哲伦于1521年发现,西班牙于1898年将其割让给美国。首都阿加尼亚。人口105,979。塞班岛:西太平洋上马里亚纳群岛南部的一个岛屿,是美属太平洋岛屿托管地中的一部分,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美国占领以前,先后被西班牙、德国和日本控制。)
“去关岛有什么事?”
被宗介一问,泰莎放在两膝上的拳头一下僵住了。
“是高度的政治上的会晤。结果不好的话,我们的战队或许会遭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今后的作战行动大概也会受到很大的阻碍吧。”
“是……是吗?”
“我现在是孤立无援。马度卡斯先生也是,加里宁先生也是,梅莉莎也是……大家都抛弃了我。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很会为长官着想的部下呢。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那么绝情……”
泰莎眼里含着气愤的泪水,咬牙切齿地说。
“上……上校大人?”
“可是!我必须要尽自己的义务!必须要设法完成这次不愉快的会晤。正因为这样,请你跟我一起来吧,相良先生!”
“可是,上校大人,我还有事情没……”
“小要小姐有困难的时候,你总是会帮她的吧!?而且,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如果我遇到麻烦的话你任何时候都会帮忙的,你是这么说过的!”
“是,那个……”
她用阴沉的眼神看着满脸浮满了豆大汗珠的宗介。
“虽然前些日子,跟你出了那种事。但是,约定就是约定。”
“…………”
“别担心。我在哇哇大哭了一整夜之后,已经差不多恢复精神了。我不会因为那件事而责备你的。”
虽然这件事恐怕并不像本人说得那么简单——
但实际上,她真的很坚强。
想想看,泰莎可是出色地管理着数百名强者的女中豪杰。并不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公主。
“所以,请你跟我来。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命令你来。没得商量。”
如今自己被丢进这架直升飞机里,已经是不管命不命令都没跑的状态了不是吗……?再说,她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啊……?说起来,她所说的“高度的政治上的会晤”又是说的什么呢……?
一面这么想着,宗介还是摆正姿势,这样回答道:
“不。任何事情我都乐意效劳。”
如果是平时的话,至少这么回答的时候,她应该会微微一笑,说些类似“谢谢你,相良先生”之类的话的,可是——
“多——谢。那么,请坐到那边养精蓄锐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就又陷入了沉默,将忧郁的视线投向窗外。看上去一副完全不关心宗介的样子。
宗介只能不再说话,除了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之外别无他法。
没过多一会,机长告诉他们。
“上校大人。刚刚通过了E地点。和预定一致,LZ是D地点。ETA,5分钟。请您做好准备。”
直升机已经马上要抵达关岛了。因为这时临时航班,所以似乎预定是在郊外的路上偷偷地着陆。如果是定期航班,就会开普通的固定翼飞机在民用的飞机场上着陆了。因为“秘银”的情报部已经在控制室的时间表上动了些手脚。
时间虽然已经过了十八点,但是关岛的天还很亮,才刚刚有了些黄昏的气息。本来,从飞机的机窗中看到的关岛的色彩,就像在褐色调的照片上又加了紫色的滤光片一样,朴素而阴沉。这是因为不可视模式的ECS(电磁迷彩系统)已经启动了的缘故。
没过多久,直升机在岛南部的某个别墅的旁边——宽阔的道路上着陆了。那是个位于丘陵地带的正中,完全不会有人和车子过来的地方。(插花:没有人和车,还修路干什么……?)
“要下去啰,相良先生。”
“是。”
在机组成员的帮助下,泰莎走下了飞机。宗介也抓了泰莎的手提箱,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道路两旁的阔叶树,在螺旋桨的强风中啪嗒啪嗒地震动着。泰莎的头发和裙子也一样。
连向机组成员道谢的工夫都没有,直升机就再次升上了云霄。只不过,它的姿态是看不见的。ECS的影响也解除了,刚刚仿佛消失了的蔚蓝的天空和鲜绿的树木的颜色也逐渐恢复起来。
顿时,四周变得一片安静。
两个人定定地站在回归静寂的道路正中。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从山丘的另一边,开来了一辆敞蓬小型载货卡车。驾驶座和车斗里,共有五个男人的身影。
全部都是老年人。年纪也就是在六十岁到七十岁之间吧。有花白头发的,有谢顶的。所有人都是一身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和太阳镜。戴着手镯啦,项链啦,还有人单手拿着啤酒瓶儿。
“哦——喔!来啦,来啦!”
那些大叔们向泰莎猛力地挥着手。
“这不是小泰莎吗,小泰莎!我老早就想见你了!”
“今……今儿个是梳马尾巴吗?真是和年轻时候的女神大人一模一样啊……”(女神大人……泰莎的妈妈吧?)
“真是的。好可爱啊,实在是招人喜欢啊!”
“操他*的上帝!”(插花……请原谅我……我只有这么写出来了……那个……好孩子不说脏话……请不要模仿……上帝啊我是个坏孩子……)
喊着这些乱七八糟,所有人都热烈沸腾。一边把手插在嘴里吹口哨,一边拍手,一边跺脚,还一边磅磅地敲着发动机罩。
简直是异常的情绪高涨。
“上校大人。他们是……?”
“要说他们的话,是朋友。”
依然绷着脸,泰莎说道。
“来得好啊,泰蕾莎!”
五人中到那时为止都只是保持沉默,微微笑着的四十多岁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与年龄相称的体格,灰色的头发。反着光的太阳镜和花哨的夏威夷衫。那模样简直就像个来历不明的下流的外国艺人。
“我也是刚刚才和他们会合哪!啊、哈、哈!”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好笑的,那个大叔还是大笑起来。
“啊——总而言之,先离开这儿吧!我们在旅馆里订了很好的房间。就把行李放在那儿吧。然后去饭馆吃饭。是在托马斯的船上当大厨的家伙掌勺。听说做得不错哦~。好像能吃到这么大——这~么大的,你看看?超级大的龙虾呢。”
那个大叔仿佛从心底里感到高兴般地,用双手比划出了一个远远超过正常龙虾的体长的大小。
“是吗?”
“像你这么小的个子,恐怕是吃不完,不过——算啦,那也没办法。那边那个年轻的!中士!你也来给我们帮忙好了。你正是能吃的时候吧。感谢我们吧?今天就不用客气快活一下吧!啊、哈、哈!”
毫不客气地指着身穿野战服的宗介,那个大叔这样说道。
而相对的宗介的回答,只有一句而已。
“你是谁啊?”
(插花:……好生硬……宗介这种人,其实也是柿子挑软的捏,对于下位的人,从来就不懂得客气,对于上位的人,又低声下气得过头……这大概也算他的一个缺点吧。)
“嗯?”
那个男人眯起了藏在太阳镜后面的眼睛。他身后的老爷子们也一下停止了爽朗的大笑,用很感兴趣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宗介。
“我是在问,你是何许人也。说起来,你对上校大人也亲热得有点儿太过头了。稍微知道点儿分寸行不行。先说好了,她的地位可是你这种小混混绝对比不上的——有什么事吗,上校大人?”
从旁边被泰莎猛地捅了一下,宗介停止了说话。
“那是提督啊。相良先生。”
“啊?”
“博塔提督。咱们的作战部长。”
提督。杰罗姆·博塔提督。统率着“秘银”所有的作战部队的,作战本部的负责人。老实说,是比泰莎还要更加伟大的人物。
“那……那个……”
这么说起来,以前确实是通过网上会议的立体影像见过一次的。虽说因为画面颜色不鲜明,当时穿的还是缀满了绶带的军官用的制服,和现在这副模样是一点儿都不像吧——
提督悠然地摆起了架子,
“非……非常抱歉,提督阁下。我,我……”(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顿时,博塔提督和老爷子们都哄堂大笑。
“哦——喔,害怕了,害怕了!”
“看看!他那张脸!是真的在打哆嗦喽!?”
“杰瑞也变得很了不起了嘛!”
指指点点,嘎嘎大笑。这态度真是无礼到家,不懂礼貌到没边儿的地步了。
虽然很后悔,但除了沉默着低下头去也没别的办法。砰砰地拍着那样的宗介的后背,博塔提督说:
“好啦好啦,快点儿上车了,中士!今天咱们不拘礼啦!”
————————————对不起这次不是很长分界线—————————————
这次真的不长,因为我没有时间……以后我会慢慢赶上的,真的抱歉。
还有,深渊君,这次我还是打得超过了15页……现在到17页的一半,因为这里才有分段。不要吼我……(抱头逃走)
嗯,就是这样了。说起来,这个故事里的人,现在有好几个不在了……博塔提督已经死了,桑托斯中尉也牺牲了,那个叫斯坦利的一等兵估计也没有活下来。根据这个时间来看,这应该是宗介和泰莎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是在COMO之前一两个星期,之后就没再见到了)真是的,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是搞笑故事,却怎么看怎么都让人伤感……
宗介再次见到泰莎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会在哪里呢?两个人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切都只有等着让贺东老师解释了。
虽然大家基本都是小要派,但是泰莎这样的女孩,真的也会让人祈求她的幸福……虽然那个人不会是宗介,但是,但是,一定,会在哪里……
可是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要说让泰莎忘记宗介,忘记那段感情,真的就……不可能。(我身边的人给了我这个启示……她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可那已经过了十年啊……)
总……总之!!!大家都一定会幸福的!!!不然的话贺东老师一定会被千万人踩踏……我是这么觉得。不过也有人预计是悲剧吧……555555
还是都只有听贺东老师的安排了。
千万请您高抬贵手啊……
先说一下那个“逆鳞”……我没说它是日本的传说,只是我没见过中文的常用语里用这种说法,所以掰过来有点困难……我知识贫乏啊……对不住各位了,多谢提醒。我会继续丰富自己的知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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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塔提督和那四个老人,据说是参加美国海军时候的老朋友。
有在海军学校的时候同期的,也有在其后的几场战争中相识的。令人吃惊的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人,还在二次世界大战中和日本海军交战过呢。(插花:……对于咱们来说就是日本鬼子和美帝……汗。)
这五个人每年都会聚会一次,互相叙叙旧。去年好像是在马里兰岛上打高尔夫球什么的打得很高兴,在最后的酒宴上,出其不意地也把泰莎给叫了去。
“那次宴席,简直就像地狱一样啊……”
在中心街道的旅馆下了车,把行李放在房间里之后回去的时候,泰莎对宗介说。博塔他们正在楼下的大厅里,一边哇啦哇啦地大声喧哗一边等着。
“在高级旅馆的餐厅里,一边举着瓶子对嘴儿喝啤酒一边大笑。被经理注意到了以后,却追问起‘你去过越南没有啊?’什么的,开始训斥人家。因为态度过于恶劣,最后被过来的保安给赶出去了。普通情况下,总该稍微受到打击老实一点了吧——可是他们却在餐厅的入口旁边,带着抗议的意思,做出了那个……极其污秽的行为……”
“?您说的是指?”
于是泰莎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他们所有人排成一排……偷偷地……朝着墙壁……不行,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啦。”(=///=b,你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明白……)
“这样啊。”
“然后就从旅馆里跑出来,一块儿挤到一辆车上。在镇上四处流窜,对走在路上的女性发出猥琐的怪叫声。接着又和公共汽车开并排,朝着乘客们把屁股露了出来……再然后,强拉着本不愿意的我,说着‘丰富人生阅历啦’,去了脱衣酒吧。我差一点儿就被那儿跳舞的人抓着手腕,拉到那个危险的舞台上去了。听他们醉醺醺地唠叨个没完没了,无论如何都实在太要命了啊……”
那副惨状,就连宗介也想得出来了。说起从飞机的着陆地点到这个旅馆的途中,那帮老爷子们那个高兴劲儿,确实是不寻常。看那股劲头儿,就像因为泰莎的出现而大喜过望,马上就要从开着的卡车里蹦下来似的。
“我不能理解。像博塔提督那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和那群老流氓为伍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群老流氓的话,就不用那么费劲儿了。别看他们那副样子,可其实无论哪个都是有名的退伍军人。曾经深入二十世纪后半的几场主要的战争,建立过无与伦比的战功。我也因为通过文件和论文等等得知了他们的大名,刚被叫去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十分光荣呢。没想到……”
泰莎嘟囔着说。
“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那么……难对付的大叔……”
之后她就说不出话了,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
也是,在平日的工作中,常在她身边的可是马度卡斯和加里宁。那两个人就算是在英国人和俄罗斯人当中,也是属于格外认真又阴沉的类型。习惯了那两个人的她,遇上如此阳光灿烂的老爷子们,受到的惊吓恐怕是绝非寻常吧?
“可是,上校大人您不也是美国人吗?”
“我是东部古老的小镇出身的!请不要把我和那帮标准的西岸的,脑袋上都能长出椰子树来的人相提并论!”
“是。抱歉。”
宗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去年因为受的刺激实在太大,回到美利达岛上之后我整整躺了两天都没起来。最近‘猛毒’呀什么呀,各种各样悬而未决的事情那么多,我要是又弄得动弹不得的话,会给部队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因此,相良先生。虽然是以我的护卫为名义把你带来的,但是,如果那些大叔们又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的话,请你毫不留情地制止他们。”
“可是……”
“好了啦!知道吗,要‘啪叽’一下。责任我来负。”
“了解了。”
“很好。那,要走了哟……!”
鼻孔喷着粗气,泰莎开始给自己鼓劲儿。如果穿的不是半袖的便服的话,那劲头恨不得就要撸胳膊挽袖子了。
两人所乘的电梯抵达了一楼。
刚一开门,尖锐的喧哗声就直冲耳朵而来。有女性的悲鸣声,还有砸坏东西的声音等等。说明白一点,就是有人在打架。
“?”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只见五、六个年轻的日本人已经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周围满地都是椅子啦花瓶啦之类的碎片。而且,最后的一个人才刚刚被那五个老爷子给收拾了。
“一——二!”
伴着一嗓子吆喝,已经晕晕乎乎的年轻人被扔进了大堂的喷水池里。溅起一道水柱之后,那个年轻人仰面朝天地漂在水面上,手脚摊开,再也不动了。
“活该!你们这帮小流氓!”
“以为我们上了年纪就好欺负,你们的运气算是到头儿了!”
“来呀,站起来呀!还是说你们是除了卖●之外没别的能耐的小姐啊?让我看看你们的骨气呀!”
(插花:这句简直难为死我了……因为原句的宾语和谓语的首字母全都打上黑圈了……你想想没有首字母怎么查字典啊……结果我试了起码150个词才试出这个结果……==|||)
泰莎奔向毫无顾忌地叫嚣着的老爷子们,喊道:
“稍等一下!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嗯?小泰莎啊。刚才,来了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我们就稍微给了他们点儿颜色瞧了瞧。”
据听说,好像是那些日本人故意向接待员小姐找茬儿,乱喊乱叫做出种种无理要求来着。
“你瞧,就是这样子啦。可不是我们特地先挑的头儿哦,泰蕾莎。”
博塔提督呼哧带喘地说。鼻子里还在往外流血。看来就连现在也依然身居高位的他,也一起参与打架了的样子。
“杰瑞说得没错。小泰莎你呀,再早来一分钟就好了。”
“真是的!我们牛●样子本来应该能好好地●一下你的眼珠子的!”(……●。)
“……真是遗憾啊。”
“算了,没关系。正好用来提提神儿。接下来去吃饭啦,吃饭!大龙虾在等着咱们呢!”
在得意地高唱着凯歌的老爷子们面前,泰莎垂下双肩,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然后,一小时后。
虽然那只龙虾并没有博塔描述的那么巨大,但也已经大到有点儿让人看了就想吐的地步了。桌上的其他东西也一样,都是些什么超级大扇的留兰香烤肋排呀,堆成山一样的土豆泥呀,炸鸡块呀,烤牛肉呀。
肥得流油。热量满分。在这份好像能在一周之内就把体重变成原来一倍半的菜单面前,不用说,泰莎根本完全就吃不下去。
就这样的菜品,老爷子们却一边嘎嘎大笑着一边贪婪地大吃大嚼。一副完全不知道现在这个年纪本来应该吃的低热量低胆固醇饮食是啥米玩意儿的样子。
聊天的风向也完全没变。
在能将染着夕阳余晖的大海一览无余的餐厅——一间通风良好,内部装潢是地中海风格的店里,他们将泰莎团团围住,异样热情地聊着一些非常愚蠢的话题,对于其他客人的皱眉而视,完全就满不在乎。
坐在末席,老老实实地听着他们东聊西扯的期间,宗介渐渐了解了他们的经历。
首先,坐在离他最近座位的凯文·斯凯雷退役中将,原来是开战斗机的。在越南战争中曾经穿越了无数的生死线。之后当上了航空团的司令,接着又做到了航空母舰的舰长。再后来,凯文氏还成为了只允许有使用弹射座椅经验的人参加的“caterpillars club”(毛毛虫俱乐部?抱歉,这个暂时没有找到……)的会员。他好像还有过被北越南军打来的无数对空导弹击坠,紧急脱离后空降到敌人控制的热带雨林里,四处躲避敌人的大军躲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这种经历呢。
似乎在飞行员时期,他靠着修长的体形和天真的面孔,在各处都有绯闻流传。好像因为和讨厌的上司的爱人私通的缘故,还少得了一个银星奖章呢。不过,现在的凯文氏已经是个没有多少头发,还长着圆滚滚的双下巴的大叔了。可是他本人似乎还自认为是个帅哥,一直在不停地说:“怎么样啊,小泰莎。想不想尝试一下危险的恋爱呀?”而泰莎只是冷冷地说:“谢谢,不必了。”
(克鲁兹上了年纪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这样呢……)
宗介如此失礼地想象道。
接下来。
这个派对的干事约翰·乔治·柯特尼退役海军中校,是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个海军。是个留着气派的大胡子,超级喜欢战争的热血中年。他好像是一个有着各种复杂离奇的经历的人,和博塔是军校的同期生。本来,他也是差点儿就能和其他的人一样领到将军级的军衔的,但是却因为不想离开火线,甚至还做过特意去痛殴讨厌的上司,而使自己免于晋升这种事。就连要退役的时候也是,好像是跑到临近的海军基地去,推开不情不愿的部下,坐上最新锐的Arm Slave四处兜风过,才算是心满意足了的样子。
他倒是不太色,可是说话方式实在是非常下流。声音又大,话的每个边边角角还都充满了脏字儿。
“——也就是说,那他●的AS,根本就和那他●屁用都没有的阿玛莱特没什么区别。你明白吗,小泰莎。那东西,因为想装上那●蛋空军使的那他●的断路器,已经就是操他●的●眼儿了。那些家伙的●蛋引擎是他●的杰欧特伦的——”
(技术小插花:Armalite公司,美国的一个枪械制造公司,以制造M16步枪闻名)
(再插花:……看见了吧,其实他就是我必须翻这篇的原因……如果是深渊君的话,恐怕整句都会变成黑圈覆盖吧……==|||)
没完没了地,都是这副调调。泰莎低声嘟囔着“我明白,所以请用普通的方式说话好吗…………”,微微地颤抖着。
(毛偶尔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感觉会和这个很像呢……)
宗介在胸中低声念叨着这极其正当的感想。
出于尊敬而被招待的罗伊·希尔兹退役上校(插花:这么说来,叫这个的是不是都是上校啊?^_^),是在海军的特殊部队里待了很长时间的老兵。就在近五年前,还在特殊作战指挥部担任要职,指挥着很多的极密作战呢。他似乎也一样在越南发生过很多事——用他们的话来说。还拿了好几个直到现在都不能说出来的勋章呢。拼上性命这种事,恐怕不止两三回了吧?虽然被蓄得满满的大胡子挡住,但脸上还是有一处很大的伤痕。仔细看的话,右耳也少了一小块。
如此恐怖的希尔兹氏,却总是一有空儿就拽着泰莎的袖子,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问“哎,小泰莎。怎么样,过会儿咱俩单独去散步好不好啊?”这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恐怖了。“不,那个……还是再找别的机会吧。”泰莎边抽身边推说道。
(加里宁少校要是耍起流氓来的话,说不定就像这种感觉吧……)
……宗介又做出了这种失礼到极点的想象来。
托马斯·罗斯·退役少将,原来是开潜水艇的。似乎曾指挥着自己的攻击核潜艇,以苏联海军的潜水艇为对手,渡过了无数的危险关头。虽然他是个以缜密的战术和大胆的操舰而闻名的名将,好像却也因为冒犯了上司,而被发配到了五十年前的破烂潜艇上去当舰长。但是最后总算是回到了最新锐舰上,之后还一路做到了舰队司令。
这个大叔因为实在太高兴,开始想在泰莎面前脱衣服。把裤子给弄得松垮垮的,说着“虽然去年没给你看啦,不过实际上,我屁股上也有刺青哦。来呀来呀小泰莎。看哪!来来来!”这人实在是够过分了。泰莎边坚决地闭上眼睛,边恳求他说:“请别这样!请别这样!”
(马度卡斯中校要是疯了的话,会是这种感觉吗……?)
……宗介想象着这种本人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光是生气就完了的事情。(|||)
(插花:想想马度卡斯中校如果知道……宗介一定会被塞进鱼雷发射管,在几百米深的海底下被射出去的……一定会的……他这么说过的……)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感觉的四个人。
明明太阳都还没下山,就在公共场合恬不知耻到如此地步。虽然相当成问题,但就连最认真的博塔提督,也只是单手拿着啤酒瓶,“哇哈哈”地笑着。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可靠。
“哎,小泰莎。只是看看的话无所谓吧——?啊?来呀!?”
开潜水艇的托马斯氏依然不知悔改地想把脏兮兮的屁股给露出来。总觉得,他这样是从心底里觉得享受。(泰莎好可怜……)←(插花:这个括号是贺东老师自己加的……)
泰莎抓住了宗介的手腕。
“已经不行了。相良先生,请制止他们……!”
“了解。”
宗介唯唯诺诺地,脱了脚上穿的沙滩凉鞋拿在右手里——
磅!
卯足了劲儿向着托马斯·罗斯退役少将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下去。
说真的,这感觉这是爽啊。
(插花:这就是……长期被压抑的小人物的发泄么……)
“你小子,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一面照看着猛地脸朝下倒在了桌子上的托马斯氏,自称帅哥的凯文氏说道。
“不……因为我听博塔阁下说过不必拘礼的。”
要是千鸟的话,这会儿应该就怒吼着“烦死人了!”地顶回去了吧,边这样想着,宗介淡淡地回答道:
“希望您能将我考虑成负责监视的角色。对她做出乱七八糟事情的人,我会毫不留情地挥下这只凉鞋的,Sir。”
“就是这样。做傻事的人要接受处罚。是军队的人的话,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被泰莎气鼓鼓地一说,凯文氏等人“唔唔……”地哼唧起来。
“呜……这是什么话。欺负像我们这样的又纤细又脆弱的老年人,有什么可好玩儿的吗……”
老爷子们一个个眼泪汪汪。泰莎瞬间就爆豆了。
“就刚刚!你们不是还和五个年轻人乱打一气,而且大获全胜不是吗?”
“有吗……?”
“我们不记得啊……”
这帮人一齐呆呆地望着天儿,装起老人样儿来了。
“…………总而言之,以后要是再做出什么下流的举动的话,这位相良先生可是不会默不作声的哦?或者不如说,会默不作声地‘磅’地打下去。没错吧,相良先生?”
宗介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我可接受不了哦,小泰莎!那边那个小年轻儿的,有做出这么了不得的事儿的权利吗?他只不过是个跟班儿的而已吧?”
对除博塔以外的四个人,泰莎是被介绍成与博塔有关的某个研究机构的工作人员,而宗介则是经常出入那里的某处的护卫要员。
“那种认识是错误的。虽然我是尽可能不想说出来的,不过……”
泰莎清了清嗓子。
“——这位相良先生,是我的恋人。”
超冲击性的发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当然了,宗介也一样。
“虾米——!?”
“正因为这样,向我暗送秋波也是没用的。对吧,相良先生?”
“啊?”
“你说是就行了。”
“啊,是。”
满脸豆大汗珠的宗介一回答,老爷子们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太过分了啦!”
“也太轻率了吧!”
“骗人!●你●的骗人!”(……●请自己想象……)
他们一会儿猛扑在桌子上哭喊,一会儿仰天长叹着,一会儿相互安慰。不知为什么,就连博塔提督也是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宗介。
“中士!我对你很失望哦!?”
“提,提督……?”
“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呢!你却做出这种粪土不如的事儿来!在那个世界的卡尔得吃惊成什么样儿啊。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剧情插花:卡尔是泰莎的爸爸,在泰莎还小时去世了。详情请见HTC君翻的《De Danaan的诞生》。这下连博塔提督都……宗介,你实在是把长官都得罪了一个够啊……)
博塔抓着宗介的前襟,一下一下地往紧了勒。
“请,请冷静下来,提督阁下——”
“是从九月的休假那时候开始的哟。”
泰莎冷静地说道。
“我每天都在他的公寓起居。这样就已经有很多机会了。相良先生他,每晚都让我难以成眠呢……给予我极其热情的爱……拜他所赐,我总得在白天补觉也够要命的。”
仿佛很享受老爷子们颓然垂下肩膀的样子,泰莎滔滔不绝地继续信口开河。最后就差没说“哼哼,你们活该”般地,轻轻地哼了一声。
宗介偷偷地用日语向她抗议道:
(上校大人,这样不太好吧……)
(为什么?)
(外人姑且不论,要是连博塔提督都信以为真了……看看那深受打击的侧脸吧,今后咱们的立场会……)
(没关系的,放心好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次,泰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留情”。
(可是,上校大人……)
(可是,这帮人只有让我为难才会觉得高兴呀!必须要在这儿惩戒他们一下,好好地划清界限才行!)
(这样吗?)
(再说了,你又是怎么回事,那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你就那么不愿意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吗?)
(不,绝对没有。)
(那就闭上嘴,把那张脸收起来。……而且,这样子地给他们重重一击的话,他们也会受到打击而变老实一点吧?我的目的也正是在此。)
(唔……)
这话说得在理。实际上,他们也正意气消沉地,不断漏出阴沉的啜泣声。
(已经接受了呢。)
(没错吧?)
泰莎得意地挺起胸脯。
可是,就在那之后,老爷子们举起大扎杯,带着哭腔儿这样叫道:
“哎哎——!要是这样的话,咱今儿晚上就改喝闷酒啦啊啊啊啊!!!”
“喝到不省人事折腾一场吧!”
“目标是往年的一点八倍!”
“然后,小年轻儿的!之后再好好地收拾你。有觉悟了没有!?”
刹那间,就又回到和之前一样醉酒闹事的状态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计策虽然倒还没到那种程度,但结果还是完全适得其反。宗介和泰莎同时厥倒桌前。(……="=||b)
就在这时——
“呀——!!”
从餐厅的入口附近,传来了餐具被掀翻的噪音和服务员小姐尖锐的悲鸣声。一个瘦弱的男子走进店里,这样喊道:
“你们!都,都不许动!”
一般客人们都吃惊地趴在了桌子上,服务员小姐抱着脑袋蹲下了身。
(强盗吗?)
因为只是又回到平常的生活中而已,宗介和泰莎都没有惊慌。两人装出不引人注意的样子,暗暗地观察着闯入者的模样。
那是个身穿印花T恤和牛仔裤的,三十出头的白人男子。手里拿了把便宜的连发左轮手枪。全身大汗淋漓,头发也是湿淋淋的,一看就正在兴头儿上。
“可恶!不许从座位上站起来哦!?要是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就让你们吃枪子儿!喂!那边那个女的!把手机扔了!”
店里陷入了一片恐怖的寂静——不,是没有陷入寂静。
只有宗介旁边的那五个人,仍然一成不变,仿佛很幸福般地,边举着扎啤杯,边一起合唱着某部电影的‘You have lost that lovin’ feeling ’的主题曲。
(技术小插花:《You have lost that lovin’ feeling》是电影《壮志凌云》(Top Gun)的主题曲。由Righteous Brothers演唱。网上有下载……抱歉我对电影不在行……)
“But baby! baby I knoooooow it! You’ve lost! That, lovin’, feeeeeeling!! Whoa, that lovin’ feeeeeling!”
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
要说当时的空气那叫一个难堪呀。感觉到客人们那有如针扎般的视线,泰莎的脸都一路红到耳朵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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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考试期间的小笑话:
某天,我狂做自然辩证法的复习题答案,一天打了六个半小时的电脑,到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做不下去了,开始打小说——
妈妈:“你在干什么?”
我:“打小说。”
妈妈:“我以为你在学习呢,你居然又跟宗介约会!”
我:“………………我已经打了六个半小时的自然辩证法啦!就跟宗介见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你都不让我见他吗!?而且这二十分钟宗介几乎就没出来!”
妈妈:“…………”
看来FMP中毒已经扩散到我全家了……
上次的那个深度错误,真是对不起,我改……(伏地。)
好了好了,看更新啦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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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好几辆警车在餐厅门前来了个急刹车。
有问题的持枪男子看来是被追赶才逃到这里来的。在一片恐怖的寂静中,当地的巡警们以警车为盾,齐刷刷地举着散弹枪和手枪之类的枪支。增援的警车也一辆接一辆地赶到,瞬间就把餐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持枪男子从窗户窥视着外面的状况,嘴里一个劲儿地“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地咒骂着。
“这下事情麻烦了……”
“上校大人。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解决的。”
以宗介的手腕,大概只拿一把桌上的小刀就能把那男的给无力化了吧。在已然深知这一点的情况下,泰莎摆出了“该怎么办好呢”的表情。
“说得也是呢……但是,如果弄得太显眼了,之后警察会来询问很多事情吧。像录口供啦什么的……”
“You’ve lost、that、lovin’、feeling!!Whoa that!lovin’——”
“而且搞不好,说不定会弄得明天都回不去——”
“Now it’s!goooone!goooone!goooone!……woo,woo,wooooh.!”
“只要他不想伤人,就尽可能保持这样,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Now there’s!no、welcome、look in、your eyes!when I reach for you!!”
“——哎,我说各位!?请稍微安静一下!!”
泰莎向着继续肆无忌惮地喝酒唱歌的老爷子们怒吼道。
“怎么了嘛,小泰莎?”
“生气的小脸儿也很可爱啊。”
“●他的老天……”
“请不要摆出一副那么悠闲自在的表情!没看见那个吗?那个!”
泰莎指着仿佛被焦躁感驱使着般,正在店里四处徘徊的T恤男子。
“那家伙又怎么啦?是在找茅房吗?”
“不是的!我说,他拿着枪呢吧?还有店外面!没看见那么多警车吗!?”
老人们听她这么一说才终于看了看窗外,“唔?”地哼了一声。
“是找你吧,凯文。为了昨儿个晚上,你把那他●的旅馆的他●的玻璃给砸了之后跑了。”
“说什么哪。那是你小子胡乱开车的毛病吧。今儿早上,还在沙滩上猛开,差点儿就碾着人家穿泳装的小姑娘呢。”
“比起那个来,我觉得还是罗伊在海军基地的大门那儿暴捶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兵之后逃跑了的过啊……”(插花:捶……北京同学们请自动念成“céi”吧,电脑打不出来,不过我觉得这个词最合适,地方话……)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交代了在这儿一天之内犯下的罪状。
“已,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泰莎就此无语了。而持枪男子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喂!你们几个!从刚才起就在那儿哇啦哇啦的……我说过给我安静点儿,你们没听见是怎么着啊!?啊,你们这帮臭老头儿!”
于是乎老爷子们面面相觑,耸了耸肩。
“看来,外边儿的那帮人的目标就是这小子了。”
“什么嘛,真没劲儿。”
“以这么个小混混为对手,有必要出动他●的一个中队的警察吗?”
仿佛从心底感到无聊般的发言。男子立刻就火儿了,将三八口径的左轮手枪指向了他们。服务员小姐发出了一声哀鸣。
(插花:问个白痴问题……三八口径是指0.38英寸吗?我计算了一下,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是正常的单位,如果是厘米那也忒大了……抱歉,各位懂枪的哥哥们请告诉我一下,拜谢。)
“没看见这玩意儿吗!?会叫你们当场脑浆子都崩出来哦!!”
老爷子们仍然满不在乎的样子。
“呀啊啊啊——。请不要杀我们啊——。”
“千万请您放过我们~~~~”
“这只龙虾交给您~~~。所以请您到那边去吧~~~~。”
他们就像在嘲讽他般地,用平淡的口吻说着,还一边嘎嘎地笑。
“这,这个小姑娘会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男子将枪口指向了泰莎。于是乎,老人们就像要保护泰莎似的,众人一起马马虎虎地摊开双手,
“只有她!只请您一定要放过她啊~~~~”
地说着,又嘎嘎地笑了起来。
“我,我开枪了啊!?我真的要开枪了啊!?”
大概是已经超过愤怒的临界点了吧。男子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枪。眼神是认真的。
“啊——开枪吧开枪吧。别客气。”
“千万瞄准了哟——,小年轻儿的。”
老爷子们一边嚼着炸薯条和排骨肉,一边热烈地欢呼笑骂着。
“呜……呜呜……”
“怎么了?害怕啦?”
原特种部队指挥官·罗伊说道。
“要是对打女人有抵抗心理的话,那就打我好了。来吧。”
“呜,可……”
“对啦。肩膀放松,安全装置已经卸掉了吧?很好。这样就随时都可以开枪了。从屁眼儿里往外使劲儿。哎哎,你看哪儿呢。要直直地对准了目标啊。对!直直地!就这儿!”
罗伊用指尖点着自己的额头。
“咿……呜……”
“这样就好了。那,开枪吧!”
男子双眼含泪,枪口不停地哗哗颤抖着。
“干吗哪你。打呀!”
“来呀来呀!快点儿快点儿!”
“让我们瞅瞅你那他●的胆子!”
“快点儿打啊!”
这早已经不是虚张声势的程度了。老爷子们是真的在急着等着对方开枪了。他们用餐具把龙虾壳敲得当当作响,打着拍子喊着“打呀!打呀!”
罗伊拿着切牛扒用的餐刀往外一杵。
“给你三秒钟。你再不开枪我就把你扎死哦!来呀开枪啊!!三!”
“咕……呜……呜呜……!”
“二!……”
“咿……”
“打呀————!!”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紧紧地闭上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扣下了扳机。
咔锵。
一声干巴巴的金属声响起。仅此而已。
“~~~~~!呜!嗯嗯……?”
脸上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男子又扣了几次扳机。但不管扣多少次,都没有子弹出来。他一副混乱到极点的样子,“哎……?哎哎?呜……哎哎!?”地哼着,来来回回地看着手枪。
“呀——————————哈、哈、哈、哈!”
老爷子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劲头儿,就跟核弹爆炸似的。
“呀————哈、哈、哈!呀——哈、哈、哈!咿嘻——!!呜呜——嘻、嘻!咿——嘻、嘻!嘻!呜呜嘻——哈——哈、哈、哈!呀——哈!呵、呵、呵!呜——嘻、嘻!嘻!咿嘻————!!嘿、唔!咔嘻——嘻、嘻、嘻!!呀————!嘻——嘻、嘻、嘻、嘻!呀,呀哈哈——!!”(插花:打到抓狂……他们足足笑了半页!贺东老师你骗稿费……)
怎么说呢,这笑法真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惹人生气。
他们一边拼了死命地拍手,一边咣咣地砸着桌子,一边模仿着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持枪男子的模样。
持枪男子完全愣住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宗介出于好心指导起他来。
“好好看看枪的弹仓。”(不知道插花:弹仓,装有弹药的左轮手枪的旋转弹膛……是叫弹仓吗?还是叫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会转的那个。)
“唉?”
“这种左轮手枪啊……从正面一看,就能完全看出残弹数的。”
没子弹。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才逗着他玩儿的。
指着僵立当场,面红耳赤的男子,这帮品质恶劣的老爷子们继续没完没了地笑着。
“咿—,咳、咳…………然后呢?你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
笑了差不多整整有一分钟之后,开潜水艇的托马斯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问道。
“哈啊……那个……我把为观光客们开的换钱的地方给抢了……啊,多谢。”
一下子变得意气消沉的男子,在泰莎的劝说下,坐在了空着的椅子上。
“先就是一把抓了钱就跑……可是,中途又遇上好多事儿。虽然朝着追过来的警车的轮胎开了枪,但是……果然还是不能像电影一样啊……啊,多谢。”
泰莎往空杯子里咕嘟咕嘟地倒满冰水递过去,男子很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总之,请先冷静下来吧。”
“真是不好意思。”
他边说边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噗哇。好好喝啊。……呃,喏。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现在的状态是,男子所持的虽然只是把打光了子弹的枪,但是并不知道此事的地方警察,还是将他们所在的餐厅给个十层二十层地包围了。
“你抢了多少呀?”
“不知道啊……因为没闲工夫,还没数过呢……不过我是尽可能照着1000美元的票子拿的。”
他在牛仔裤的裤兜里悉悉索索地摸了一阵,把一堆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币摊开在桌子上。印着“1000”数字的纸币,共有13张。如果是1000美元的钞票的话,应该差不多能合150万日元(RMB104000元左右)的,可是——
“可这是1000日元的票子啊……”
宗介喃喃自语道。
合计,一万三千日元。(插花:RMB867元左右……还不够30g藏红花钱……)
作为被数十名警官包围的理由来说,这数目真是相当地不值当。(的确!==)
“普通情况下,你就算抢个这样的餐馆儿,估计也得比这个多点儿吧……”
“是啊。怎么,我眼泪都下来了……”
双手按在桌子上,眼泪汪汪地低头看着桌上的一万三千日元,男子表示同意道。
“这把枪,是在街上从小流氓们手里买来的。当时花了130美元。(约一万五千日元,1000RMB)。我还亏了大约20美元呢……”
男子接过泰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擤了下鼻涕。
“谢谢你,温柔的小姐。刚才还威胁你,真是对不起。“
“不……倒是你……哎——嗯,你叫什么名字?”
“丹尼斯。丹尼斯·法尔考斯克。”
男子爽快地报上了姓名,老爷子们微微地眯起了眼。
“法尔考斯克先生啊。您家是哪儿的呢?”
“夏威夷。出了很多事儿,最后跑到这关岛来,当了卡车司机。”
“说起来那啥,丹尼斯。你这以后,打算怎么办哪?”
被原战斗机驾驶员凯文这样一问,丹尼斯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就靠这110美元,也什么都解决不了……差不多就这么着去警察局好了。”
他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可恶啊……达尼……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父亲……”
“您有儿子吗?”
泰莎问道,丹尼斯把头垂得更低了。
“嗯……和离婚的老婆住在塞班岛上。本来我每个月是一定要去看他一次的。可是……前些天,老婆的律师和我联络了,说已经不能再让我见孩子了……因为我都拖了半年没给抚养费了。”
“难道说,你是为了这个才做出抢劫这种事?”
“我是没办法。在事业上失败了,又被之前工作的运输公司给炒了鱿鱼。无论如何我都需要钱!到下个礼拜一为止,要5000美元。”
“哼。自作自受。”
原潜艇艇长托马斯说着,咬了一口浇满酱汁的地中海风味海鲜塔可。
(技术小插花:塔可,taco,也叫墨西哥煎玉米卷,就是一层玉米薄饼里面卷上馅儿,馅儿可以是各种各样的……简单来说大家可以参考肯德基的墨西哥鸡肉卷……)
“这都是你自己这么没能耐招的。你也只能放弃你儿子的事儿,老老实实地受绑啦。到局子里反省去吧。对条丧家犬来说,这样的人生倒是挺合适的。”
“罗斯少将。无论怎么样,您这么说也有点儿太过分了。”
“才不会呢。小泰莎。托马斯说得没错。这他●的小子来回耍着那把他●的枪,想把我们给●了这可是事实啊。”(插花:……●的部分可能影响阅读,但是那词翻到中文就只用一个字,我也没办法……抱歉。)
“就是啊,就是啊。就是因为这种白痴的数量老是不变少,才有必要实施枪支管制法嘛。”
“酒都变得不好喝喽……”
所有人的态度都一致地冷淡。因为就只有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是他们说的有理,泰莎也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有丹尼斯阴郁的啜泣声在周围一带回响。就连老爷子们看上去也被他败了兴致,绷着脸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店里的电话铃铃地响了起来。
在电话旁边的服务员小姐拿起听筒,偷偷地对答了几句。她将目光转向丹尼斯,一边指着听筒,一边非常客气地说道:
“那个——。是警察的人。想和您说话……”
丹尼斯的肩膀猛地震颤了一下。
“怎,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吧。快点儿说完了,道个歉出去不就结了嘛。”
“……是啊。那个……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情想拜托各位。”
“说说看吧。”
丹尼斯手忙脚乱地摸了一阵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块破旧的手表。金黄的颜色已经发暗,表蒙子上的玻璃也磨花了。
“可以请你们把这个给达尼……住在塞班岛的我的儿子送过去吗?这是我死去的老爸的遗物。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把这个传给他……但是,这也已经不可能了吧。”
“那你邮寄过去不就行了嘛。”
“不行的。我前妻大概不会看里面是什么就把它给扔了吧。”
“呼呣……”
“而且,我希望您们能告诉他。虽然我是条这副模样的丧家犬,但是我老爸……那小子的爷爷,是个很杰出的男子汉……我希望您们能这么转达给他。小家伙马上要到青春期了。比起让他背着一屁股债长大,至少也要——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我希望能给他点儿值得炫耀的东西。”
老人们都沉默了。抱着胳膊,深深地思索着,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所有人一起望向了博塔提督的脸。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啦……”
博塔勉勉强强地这样说道。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
泰莎和宗介完全看不出端倪的无言的会议,似乎是结束了。
“请问——。从刚才起,警察的人就在说‘还不行吗’……”
服务员小姐说道。
“我来吧。”
不容分说地,原特种部队的罗伊站起了身。吃了一惊的丹尼斯本想追上去,却被原海军的乔治给按住了。罗伊大步流星地走到电话前,从服务员小姐手中接过听筒,开始讲话。
“哈啰——。……不是不是,我是客人。犯人说让我替他讲话。……嗯?没事儿,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而且——”
恐怕,电话那边的是负责指挥现场的警官吧。罗伊不断地重复着表面看上去很轻松,事实上却是十分慎重的回复。就像‘不知道’啦‘他什么也没说’啦‘没看见’啦之类的。全都是事后无论怎么解释都行的那种暧昧的答案。
可是,最后他是这么说的。
“……武器?啊啊,犯人的武器吗?那可是……很厉害的武装啊。好了吗,仔细听好了记在笔记本上哦。……首先是M4卡宾枪。手枪是沙漠之鹰的五〇口径和史密斯&威森的44大型连发手枪。还有前门和后门上,都装设了克莱默地雷。所有客人每个人身上都被绑了一磅重的C4炸药。是那种一旦犯人的心跳停止,全体客人就会同时爆炸的装置。这可不是能简单出手的。”
(技术小插花:沙漠之鹰(Desert Eagle),半自动手枪,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MI)产品,明尼亚波尼斯市的马格南研究公司(Magnum Research Inc.)研制。威力巨大。史密斯&威森,SMITH&WESSON,美国一著名枪械刀具公司。)
“哎……?”
泰莎和宗介,还有丹尼斯全部都目瞪口呆。相对地,老爷子们则嘎嘎地笑着。
“蠢货!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求?犯人的要求吗?呃—……要求啊……”
罗伊用左手捂着听筒,摆出一副“该如何是好呢?”的表情。凯文和乔治同时摊了摊手给他看。
“唔呣……是二十万美元。二十万美元(约两千四百万日元,RMB160万元)。一分钱也不能少。听明白了的话,就跟上司商量商量吧。”
他好像都亲眼看见在电话那边交涉人在喊些什么了。
“啊—吵死人了。我挂了哦。”
罗伊很不耐烦地捂住耳朵,把听筒搁了回去。
“您,您把乱子搞得更大是想干什么呀!?这样一来,我可就真的成了凶恶的罪犯了呀!?不,不如说是重武装的恐怖分子啦!”
丹尼斯顿时脸色大变地抗议道。
“那种胡说八道,他们能相信那才见了鬼呢。”
同样很不耐烦的样子捂着耳朵,托马斯说道。
“但是,这谎撒的还真是逼真呢。到底您是有什么打算呢?”
泰莎冷冷地问道,因为她虽然已经明白了罗伊等人的想法——但却无论怎样也无法赞同的缘故。
罗伊说:
“稍微跟你一说你就明白啦。打电话的人并不习惯这种场面,完全遵循的都是跟画儿上画的一样的交涉的基本步骤。再说清楚点儿的话,他就是个典型的当官儿的。就算那种荒唐的说法,也能让他的判断力在几分钟内变得迟钝。估计他现在这会儿正等着上头指示呢吧。”
“也就是说?”
“现在咱们装成人质的样子,跟这家伙一块儿出去的话,那个指挥官大概一定会这么说吧。‘别开枪!就这么让他们走!’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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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四分之三了……下面再一下下就结束了……下个周末就结束。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考预防、科研设计、英语和中药药理……
真是的,这一回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觉得惭愧,可是毕竟还是现实的生活更重要啊。要成为一名医生真是不容易……而且我要当的可能还是研究怎么给耗子灌胃的研究员而不是给人看病的大夫……唉,人生不易呀……
所谓人生不易……那位丹尼斯的人生也真是不容易啊……我好久都没遇上这么背的人了,抢钱抢错了,开枪没子弹,然后又遇上一帮为老不尊的,结结实实地被郁闷了一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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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也正是这样。
“别开枪!就这么让他们走!”
紧张的警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四方。僵硬地举着散弹枪和来复枪的警官们定定地注视着从店中走出来的老人们、泰莎和宗介,以及在他们最中间的丹尼斯,脸上挂满了汗珠。年轻的警官中,看着那一大坨人慢吞吞地朝附近的一辆小货车走去,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的也有,不过——
“啊啊啊——救命啊——”
“请别开枪啊啊啊!”
“炸弹呀!有炸弹在我肚子上啊!”
——就这样,因为老爷子们恰到好处的喊叫,他们怎么也没法儿下定决心扣下扳机了。按照原海军的乔治的话,丹尼斯始终把一个手机冲天举着。从远处看的话,那简直就像是炸弹的起爆装置——哎,也不可能不认为它是啦。
原战斗机驾驶员凯文奔向驾驶席,其他一群人飞身跳进了车斗。
“行啰。走啦,走啦!”
“好嘞!抓紧了!”
小货车以如同从航母的弹射装置上起飞的战斗机一般的势头开始爆走。压过道旁的树木,边猛烈地左右摇摆着,小货车瞬间就向着大道上飞驰而去。
当然啦,警车也拉着警笛追了上来。
“真烦人,不是已经能跑掉了吗?”
罗伊叫道。
“可是以后要怎么办哪,以后!?”
被狂风拍击着,丹尼斯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一边叫道。
“好好想想,直接去自首的话刑期说不定还能短点儿呢!这下子是罪上加罪——而且,这儿本来就是个岛呀!?岛!花一个小时就能转上一整圈儿的,小小的岛!根本就不可能跑得了的!”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啊,你小子。说起来丹尼斯呀。这不是你小子招起来的事儿吗!?”
“我已经受够了!让我下车————!!”
宗介慌忙地将想从高速行驶的小货车上跳下去的丹尼斯给抓了回来。因为速度太快,众人所乘的小货车冲进了对侧车道。对向车逼近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仅以毫厘之差闪过了。从后面传来恐怖的冲撞声。警车像蹦起来般地折了个个儿,飞上了天空。
“老天啊!啊!老天啊!我绝对不会再做傻事了!抢劫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再干啦!请救救我!救命啊……!!”
“哇——哈哈哈!飞吧,飞吧!!”
这种状况,早就已经不知道哪一边才是恶党了。丹尼斯边哭边喊,老爷子们高声大笑。宗介一边紧紧地抓着车斗,一边对旁边的博塔提督喊道:
“提督!提督阁下!”
“嗯——!?干嘛呀,中士!?”
“斯凯雷中将的开车技术确实很出色,但是无论走哪条路也是跑不了的!警察有直升飞机!直升飞机早晚会追上来的!”
“啊啊,我知道!”
从搭载了红外线传感器的直升飞机上看的话,无论怎么逃也是逃不掉的。不理会宗介的警告,博塔将目光转向了正坐在车斗正中,和携带式终端机进行着殊死格斗的泰莎。她毫不畏惧激烈的震动,正在咔嗒咔嗒地敲打着键盘。
“泰蕾莎!情况如何呀!?”
“请不要和我说话!现在正和Danaan通信中!”
“就是这么回事啦。中士!用不着担心啰!”
虽然这件事往往都被忘记了——但是,“秘银”是拥有侵入各国的多种的电脑系统的能力的。因为就连从美军的卫星监视系统中将“Tuatha de Danaan”的各种各样的情报完全清除这种事都能做到,要是想的话,要干涉地方警察的警戒网也并不困难。在有明的Behemoth事件中,“秘银”的这种能力也起了很大作用。
原本,像这种犯罪行为是规定成如果没有“秘银”的作战部长的许可的话,就不可能实施的,但是——
“喂喂,加油啊,泰蕾莎!”
因为有身为作战部长的博塔提督为这犯罪行为担保,当然也就没关系了。
“……直升飞机已经离远了!警察的通信网络也在混乱中。应该暂时不会追到我们这里来了,可是——我说,杰瑞叔叔!?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我可不知道哟!”
“啊——。别在意!现在只想着怎么逃跑就行了!”
“已经够了!绝对!我明年绝对不会来参加了哦!?”
“哇——哈、哈、哈!”
跑啊。跑啊。跑啊。众人所乘的小货车七歪八扭地离开了观光客云集的大道,冲进了附近的一个帆船俱乐部。那里是个有很多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船停泊着的海港。
小货车来了个急刹车。硬拽着不情愿的丹尼斯,老爷子们跳上了一条小型快艇。那是完全无关也无系的别人的船。原来开潜水艇的托马斯和原来乘水上舰的博塔这儿那个地捣鼓了一下,最后把引擎启动了。
“出航!!”
连是谁喊的都不知道。老爷子们立刻解开缆绳起了锚,乒乒乓乓地发动了船。
“让我下去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丹尼斯悲痛的呼喊声在港口回荡。将将赶到的警官们,将那声音解释成了人质的悲鸣。宗介的“停手吧”这句话,谁也没听进去。把从小货车上拿来的啤酒倒个精光,老爷子们说着“真是把他们骗了个不亦乐乎”开始干起杯来。自然而然地,泰莎就变成操舵手了。
“喂喂,小泰莎!左转舵啦,左转舵!”
“我已经受够了……”
流着瀑布般的眼泪,泰莎把舵一转。无论怎么说,她的基本操船技术可是很出众的。
就连水上警察的追踪也被他们躲过了。偷来的船接近了浅滩,众人在那里弃了船。在转乘橡皮艇的众人身后,船向着洋面中央慢慢地漂远了。向着它的背影,老爷子们一齐敬了个礼。
“永别了,母舰啊……”
“对坐了三十分钟都不到的偷来的船,会有什么感情吗!?”
对泰莎的插嘴,老爷子们一副被败了兴致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什么嘛,真没劲……”
“你不懂什么叫浪漫吗?”
“小泰莎也太认真了。”
老爷子们纷纷嘟哝道。
“我说!差不多,也请不要再叫我‘小泰莎’了!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记得呀!?”
“别在意啦。比起那个来——快点到对面的海岸上去啦。”
博塔边满不在乎地说着,边拿起橡皮艇附带的船桨,开始向最近的陆地划了起来。
他们的橡皮艇漂到的海岸位于一个形成湾状的岩场深处,是个远离观光客云集的中心街的,荒无人烟的场所。在月光中,摇摇摆摆地靠上了岩场,将橡皮艇沉到海里后,老爷子们中的一个——凯文说道。
“……喂?总之,警察先生们好像已经撤了是吧?”
“好像是这样的。周围没有他们的气息。”
这一次,是已经习惯了被视若无物的宗介环视着夜晚的黑暗说道。
“那就好。总之,先把丹尼斯的眼睛给我蒙上。”
博塔提督说道。老爷子们把已经累得手脚瘫软的丹尼斯团团围住,瞬间就用毛巾啦胶带啦的把他的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
“很好。然后只要等着就行啦。”
博塔看着手表说。没过几分钟,已经听惯的螺旋桨声就逐渐接近了。那是把宗介和泰莎送到这个关岛上来的MH-67运输直升机“PAVE MARE”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那个……”
“小年轻儿的。安静点儿。太不懂事儿的话,我们就把你杀了扔在这儿走人啰。”
“是,是……”
丹尼斯不再吭声了。虽然ECS的不可视模式仍然在运作着,但是“秘银”的运输直升机却是实实在在地逐渐在罗伊、乔治、托马斯和凯文的眼前降落了下来。
宗介将目光转向泰莎。因为,就连不属于“秘银”的人也正听着这螺旋桨声和机关的声音。
“上校大人。这样可以吗?”
“请你问提督吧。”
泰莎耸了耸肩给他看。
“提督阁下?”
“无所谓啦,中士。这儿的这帮人,就连和我有关的机密部队正在使用搭载了不可视ECS的直升机这件事儿都知道。……换句话说,他们嘴巴很严的。而且他们也常常给咱们作战部帮忙。别太在意就好啦。对吧,各位?”
“对——啦。”
老爷子们兴味索然地点头同意道。
“比如说吧,派里奥群岛那件事儿上,托马斯的路子可是起了大作用哦。唉呀,我说真的。”
“哎哎!?”
望着泰莎那惊愕的表情,托马斯·罗斯少将微微一笑。
“真的哦。小泰莎。你还真以为我是个除了脱裤子之外没别的能耐的老流氓吗?嗯?”
“是啊。没错。”
对泰莎这句毫不留情的话,托马斯颓然垂下了肩膀。
“太过分了啦……”
“那个——。各位大人。总之,直升机要着陆了。”
抬头看着扭曲了星空,逐渐下降的直升飞机,宗介告诉他们道。
蒙眼状态的丹尼斯和较比放任状态的老爷子们所乘坐的“PAVE MARE”马上又提升高度飞了起来,朝离关岛很近的塞班岛飞去。罗伊和凯文还有托马斯和乔治……这些老爷子们虽然看到了直升机的机舱,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做出任何深究一类的行为。
“我们可不想干扰杰瑞的工作哦。”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泰莎想着,但最主要的博塔提督都说了没事儿了。她也没有插嘴的余地。
众人乘坐的直升机接近了塞班岛上一个平凡的住宅区,降落在了丹尼斯·法尔考斯克告诉他们的住所的旁边。直升机把众人放下之后再次离陆,暂时飞上了天空。
被拆下蒙眼布的丹尼斯愣住了。
“这里……这里不是塞班岛吗?”
“所以啦,不是都说过了嘛。”
“而且,就在达尼的——我儿子住的地方附近!”
“所以说,刚才不是就已经听说了嘛。”
老爷子们仿佛很感到无聊般地说道。
“到这儿就足够了吧。快点儿去跟你的小崽子说声再见吧。把那个什么手表交给他,你就满足了吧?”
“是……”
丹尼斯语塞了。
“我……我真的完全搞不明白。诸位到底是——”
“现在告诉你也可以了。”
博塔提督说。
“你是想到警察那儿去自首而进监狱呢。还是想在别的世界中试试改过自新呢。你要是有那个心的话——就和这个电话号码联络看看吧。”
“哎……?”
博塔把写着一个与作战部有关的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了丹尼斯手里。
“只不过,如果你给这里打了电话的话——从那以后,你的自由就将不复存在。你将不得不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方式。无论如何,你要知道,像这种——今天这样方便的偶然,可是不会再次发生的了。明白了吧?”
“是……是。”
“那,再见了。不必道谢了。去吧。”
就算如此,丹尼斯还是一边不断行礼,一边向沉浸在夜晚的黑暗中的住宅街走去。注视着他的背影,泰莎嘟囔道:
“杰瑞叔叔。那样子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
博塔说。
“咱们‘秘银’可不是因为那种程度的人男人随便说几句什么,就会受到影响的哦。”
“就算如此,在这种轻薄的老爷爷们面前……”
“那也无所谓。
博塔加重了语气说道。
“刚才也说过了,这四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替‘秘银’的作战行动善后,在各种地方帮咱们忙的事情也有。我说过了。你没有必要担心。”
“哈啊……”
泰莎给了个有气无力的回答。暂时在上空待机的“秘银”的直升机,边激荡着大气边再次降落下来。为了给降落做准备,宗介向路上一处平坦的地方——着陆地点走去。
“但是,我果然还是不明白。”
泰莎还是说了出来。
“那样子的……虽然这么说是很失礼啦,但是,像个没用的小混混一样的丹尼斯先生,帮他的忙帮到如此地步,这种事情。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帮他的忙哦?这其中不是有什么内情吧?”
“那个啊,就算是吧。”
提督仿佛稍微有些负疚般地说道。
“那家伙……那个丹尼斯的老爸,名字叫路易斯·法尔考斯克。在海军学校的时候和我同期。他在越南牺牲了。”
“…………”
“他是个既勇敢,又认真,却又很喜欢开玩笑的人。今天来的我的朋友们,也都知道那家伙。三十年前在老挝的国境牺牲之前,路易斯总是为了他刚出生的儿子——丹尼斯感到很自豪。他也想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表传给儿子。就是这么回事。”
泰莎什么也说不出了。
就在此刻,她才头一次省悟到,这些她从来只认为是品质恶劣的老流氓的男人们——也是和宗介、加里宁、马度卡斯一样的,了不起的战士。
“叔叔……”
“没关系啦。泰蕾莎。但是可以的话,对那些家伙温柔一点吧。那些家伙们每一个,都在为战争的伤迹所苦。你的微笑,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嗯……”
泰莎垂下眼睛,轻轻地喃喃道。
可是,就在那之后。
“啊啊!小泰莎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啰!”
“那是在想什么下流事儿的眼神哦。”
“我●!”
老爷子们七嘴八舌地,随便地叫嚷着靠近过来。泰莎除了肩膀瑟瑟发抖,拼了命地忍住怒气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论如何,也就是单程六十分钟的距离。
从塞班岛回到关岛后,老爷子们又重新开始喝酒唱歌瞎折腾了。普通的话,总应该担心一下被警察追问之类的事情的,不过,不知为什么,甚至连诸如此类的嫌疑和骚动都没有发生。
最终被当成了泰莎恋人的宗介,在剩下的一天里,完全陷入了被老爷子们狠狠地纠缠,随便地连欺负带怒吼的境地。当然啦,学校的作业也没能写成。真是巨大的灾难。
几个星期之后,泰莎又从博塔那里接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事。
在“Tuatha De Danaan”战队的基地要员——军营大队的营地支援中队队员中,发现这个新队员的名字的时候,她想在秘书面前忍住不露出苦笑都很困难。
“D·法尔考斯克”
在登记着这个名字的文件上签字的时候,泰莎想,“与这个二等兵会面的时候,到底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呢?”
【老兵们的赋格曲 完】
———————————————贺老师后记先上断场线——————————————
这篇是未发表过的新作。在圣诞节的那部长篇里泰莎明明是那种样子的,突然却变成了这样,自己也觉得可能会招人骂,可是,就我自己而言,比起任何时候都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来,我还是更喜欢也有这种爽快之处的泰莎。(插花:……这就叫有血有肉……不过,人家好容易营造出来的形象啊……)
……比起说这些,这次完全都变成这种为老不尊的老爷子们的故事了。不过,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喜欢大叔级的角色啊。如果用五个很萌的美少女代替五个老爷子出场来演出故事的话,大概会伴随着一倍以上的执笔能量和以及苦痛吧。要忍受填海造田工人般的辛苦了。
顺便一提,虽然我也去过好几次关岛,但是到处都是日语的广告牌,到处都是日本人,与其说是外国,还不如说像是去了伊豆一带的旅游景点一样呢。
——————————————你说说什么叫生不逢时完结线————————————
……拖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伏地谢罪)
可是这个叫丹尼斯的人只能用仨字儿来形容:点儿背。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改过自新奋发图强加入De Danaan的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发生了“秘银灭门血案”……这个人到底死了还是活了,天知道……贺东老师可能早就忘记了。
这一篇对于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外来语和生词多不说,还有那堆黑圈……黑圈隐首字母的结果,就是我不得不用排列组合的方式来猜测它到底是什么……那天查那个“卖×”就花了我一个多小时……
还有,这一篇也是地方话泛滥,感觉可能有些流里流气的……不过,比起用标准的普通话或者台湾国语,我认为还是用自己熟悉的说话方式比较容易表现出那种不拘小节的感觉。我周围的很多粗人就是那么说话的……我也是学了现卖。说起来我是因为小学时被班上男生用各种难听的话骂过,所以骂人的话不自觉的就记起来了……深渊君要打那么多黑圈,大概就是因为没有这种被骂的经验吧,不过我也不希望别人有……这也不是什么好经验。(|||||)
到这一篇为止,我开始全金的翻译就满一周年了。
感觉上是很不可思议,改变了自己人生的一年。
对于一年以来一直支持着我的各位,我要在这里说声感谢。
多谢了。

[短篇小说翻译]<千疮百孔的Conceal>
校长室的接应间。
扳着脸的四个人围坐在方桌前。校长和2年4班班主任,学生会长和副会长…
“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
阵代高中校长,坪井女士说道。
“明天要到本校视察的都议会议员速见伸彦先生他是……非~常~~认真的一个人。
特别是对于教育问题,平时就抱着很深的忧虑的样子。”
“——您的意思是?”
2年4班班主任,英语老师神乐坂惠里问道。
“比方说青少年的凶恶犯罪——也就是暴力事件呀滥用药物呀,还有……携带危险的武器。”
“……”
“本校虽然是健全的普通学校——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不能外传的深刻问题。
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某个学生的事情。”
“某个,学生……”
学生会副会长千鸟要说道。
“……没错。在危险的海外纷争地带长大,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日本社会的常识,身世悲惨的学生。他自身没有任何罪过。但是,怎么想明天来视察的速见先生都不会对他留下好印象。”
“也就是说?”
小要问道,坪井校长咳嗽了一声,说道。
“也就是…说呢,他明天能不能缺席一天之类的,我是这么想的。”
“噢~”
“因为,你们想象一下。要是万一…万一,他在速见先生面前,突然掏出枪来乱射,或是引爆对人地雷,或是拔出军用匕首挥舞的话会怎么样…?”
想象着各种极有可能出现的光景,小要和惠里打了个冷颤。
脑袋里回响的枪声和爆炸声,飞散的鲜血。议员先生的惨状……
《男子高中生,向都议会议员开枪!?》
《班主任,对其平日的暴行视而不见!!》
《是游戏和动画的影响吗?》
想象着在报纸的社会版上,愚蠢的记者连取材都不做仅凭脊髓反射就写的出来的各种标题,小要她们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破灭啊…”
“对,破灭!所以,无论如何,只有明天,希望他能离学校越远越好。当然了,身为一名教育者,我绝不允许对任何一个学生差别对待。…但是,但是呢!?人只要活着,就会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摘掉腐烂的橘子,这种话我是不会说的。只是,把异样的,会带来灾祸的橘子藏到看不见的地方而已。随机应变,凡事都有例外,难道不是这样吗?各位!?”
看着拼命寻求同意的校长,小要和惠里铁青着脸,连连点头。
“你说得没错,校长…!”
“这也是为了学校嘛,为了学校…!”
3人意见一致了,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学生会长林水敦信开口了。
“我不太赞成。”
“啊~!”
校长,惠里,小要3个人张大了嘴,惊讶的盯着他。
“林水君,为什么?”
挺拔,白皙,有着伶俐风貌的他,用中指扶了扶镜架说道。
“…他的确是个按于常人不同的论理行动的人。但是同时,也绝不是一个有恶意的人,不是无法沟通的猛兽。…向他详细说明的话,我想他也会自重的。”
校长猛地拍了下桌子。
“天真,太天真了!你听好了,要是有万一的话,就太迟了!?”
“校长说得对,林水君!放任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是啊,先辈!与其说他是无法沟通的猛兽,还不如说是毫不通融的战斗机器。不,应该说是无血无泪的终结者才对!”
“抓住机会大吐苦水吗…”
很少见的,林水流着冷汗嘟囔着。
“那个啊,那个议员的确是很死板,毫不融通的人物,指名我校很可能是为了——”
“不要再找借口了!!”
校长严厉的说道。
“总之!无论你这个学生会长怎么说,只有这回我决不让步!就算是要使用卑劣的手段也好,一定要阻止他的出勤。决不能让相良宗介到校!”
校长高声宣布了对于教育者来说是某种禁句的话。
当天早晨,相良宗介准备完毕,把教科书 笔记本 各种装备和备用弹夹装进书包,走出公寓的时候,千鸟要出现在正面大厅里。
“早上好,宗介。”
与平时一样,整洁的制服,修长的黑发,红色的发带,双手放在身后,不知怎么的,腼腆的微笑着的小要。
“千鸟,怎么了?”
“嗯…没什么。突然想和你一起走走…嘿嘿。”
“……?”
在宗介的经验里,这是异常事态。早上的小要不是这个样子的。浑浊的眼睛,嘴巴不成体统的半张着,像丧尸(玩过生化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样子吧?)一样的步伐,用空洞的声音嘟囔着“早~~你…来了啊”,这才是小要早晨的正确姿态。-_-b
“那,宗介…今天呢,要不要逃学?一起去水族馆嘛~!”
“什么?”
“今天人家没有上学的心情啦,就是想悠闲的四处闲晃…可是呢,一个人又觉得很寂寞啦…好不好嘛?”
小要用楚楚可怜的眼神仰视着宗介。脸上一幅普通少年的话一定会动心的魅惑的表情——宗介冷静的向小要的脸伸出手,一下子把她的脸颊拉得老长。
“!?好疼~~!突…突然干什么呀!?”
小要甩开双手,用书包拍倒了宗介。(色诱失败…o_0)
“……果然是本人吗”
“废话!?”
“还以为是敌人的变装呢。”
“你是说有人装成我的样子,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来接近你…听了不知怎么觉得很火大呢…”
宗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是说——不去学校去水族馆吗。难得你会邀请我,可惜回答是否。现在就已经因为密银的工作而使得成绩很危险了,怎么可以再逃课呢。”
“但,但是,就一天而已嘛~“宗介很严肃的回答道。“教育是财富。在我见过的贫困国家里,有无数想接受高等教育却无法如愿的人。和那里比起来,日本算是非常幸福了。这是难得的机会,单纯因为不想去而旷课实在是……千鸟,你要好好反省反省。”
“偏偏在这种时候,讲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这种时候?”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啦。”小要转过身去吹起了口哨。
“……总之,就是这样。放学以后,哪我都都陪你去。水族馆也好动物园也好,史密森尼博物院(Smithsonian Institution)也好。但是,现在要去学校。“牵起小要的手,宗介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
“等,等一下——”
“不要磨蹭了,会迟到的。”
“但,但是呢,我有点感冒了的样子。头也有点疼,还有点想吐。今天一天,要是没人照顾我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死呢——喂,宗介,你在听吗!?”
“快点,电车来了。”像是硬拖着小要似的,宗介在通学路上走着。
(Smithsonian Institution(史密森尼博物院)是世界最大的博物馆体系,它所属的十六所博物馆中保管着一亿四千多万件艺术珍品和珍贵的标本,同时,它也是一个研究中心,从事公共教育、国民服务以及艺术、科学和历史各方面的研究。 史密森尼博物院的总部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其中九所博物馆和美术馆坐落在华盛顿纪念碑与国会山之间的国家广场(National Mall)上。这些全世界最著名的博物馆包括:国立美国历史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American History)、 艺术工业大楼(Art and Industries Building)、赫希洪博物馆 (Hirshhorn Museum)(著名的当代艺术博物馆),国立美国艺术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American Art)、国立非洲艺术博物馆( National Museum of African Art)、国立航空航天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Air and Space)、国立自然历史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等。
宗介是在哪里知道这个的?拖着对于上学异常消极的小要,宗介来到了正面玄关。这时,班主任神乐坂惠里叫住了他。“相良同学!?”
“是,老师。”
“不好意思,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了,是关于下个月学生会合宿的事情。”
“是什么事?”
“其实呢,还没有预先去合宿点看场所。就是说需要一个学生到那里去和旅馆的人打个招呼啦。”
“是这样啊。”
“那个…呢,我希望务必由相良同学跑一趟。“在宗介的记忆里,那个合宿点离这里有着需要坐半天电车的距离。
“……现在就出发吗?”
“嗯,现在就去。”
“但是,上课…”
“没关系的!我会和全部的老师说记你出勤的…好不好?这不是很好吗?可以不用上课,又可以悠闲的享受远足的乐趣。”
“但是老师,没有必要在平日里慌慌张张的出发吧-”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不等宗介说完,惠里就急忙打断道。“旅馆的老板说今天会等我们过去。能去确认合宿点的安全的,就只有你了!来月合宿的成败,就全靠你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请你一定跑一趟!”宗介沉思了一会,挺胸抬头回答道。“了解。按命令行事,我马上出发。…怎么了,千鸟?”
吞了口口水,小要故作镇静的回答道。
“什么?”
“就是这样,我今天可能回不了学校了,你一个人好好学习吧。”
“恩…恩,你加油吧!”
“那么,我先走了。”
宗介急匆匆的转身走出了学校。小要和惠里望着他的背影,“呼”的松了一口气。
“欢迎光临本校,速见先生!鄙人是校长坪井。路上没有塞车吧?我们还有点担心呢。20号线附近一直都很拥堵,还有死亡事故多发的十字路口呢,哈哈哈……”
露出非常夸张的笑容,坪井校长前去迎接客人。
“真是麻烦你们了,坪井女士。”
从黑色的外车上下来的速见议员五十岁左右,看起来一副老J巨猾的样子,身穿灰色西服,戴着黑边眼镜,身后跟着2名秘书。挺直了身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校长和速见非常客气的相互打着招呼,朝着职员用玄关走去。
这时第四堂课刚刚开始,校内相当安静,走廊和中庭也看不见学生的人影。
“像速见先生这样的人,特地到本校来参观,真是光荣啊。职员和学生们都非常高兴呢。其实,我们还想开一个欢迎的典礼呢。”
“啊,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想看看不加修饰的平常的学校。”
速水用平淡的口气说道。
“啊,啊啊,这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啊。哈哈哈…”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议员说着,用中指扶了扶眼镜。
“这种访问以前我也搞过几次,无论哪所学校都很介意我的评判,看到的都不是本来的日常。老实说,最近都有点感到失望和愤慨了…”
速见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变得激烈起来。
“是这样啊。”
“这种讨好上面,等着风暴过去的态度真是让人气愤啊。教育者这样做,能给孩子们起到好的示范吗?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问题存在,我要用这双眼睛去确认这些。”
校长流着冷汗,悄悄的瞥了议员一眼。
——但是,这个。
——要是被看到了,你一定会发火的。
一边这么想着,坪井校长咳嗽了一声,给自己打气。
没问题的。今天,宗介不在这里。惠里她们已经解决这件事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啊,速见先生。”
“谢谢。话说回来”
速见在走廊停了下来,指着天花板说道。
“那里是怎么回事?”
“啊?”
小洞和放射状的裂纹,是宗介用手枪射击留下的痕迹。
“刚才我就很在意了,校舍的各处都有类似的破损…就像是弹痕。”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这种事!”
校长大声否定道。
“弹痕什么的…本校决不可能存在这种可怕的东西。决不可能,这不是手枪射击的痕迹!我的学生们都很老实,决不会携带枪械的!”
过剩的反应。看到被气势压倒速见和秘书们的样子,校长总算回过神来。
“不是,那是…”
“当然了,这只是比喻罢了。”
“就是嘛,哈哈哈…有可能是建材里气泡的原因呢,这个校舍也有点老旧了。”
“原来如此。但是,那扇窗户呢?”
议员指着走廊上的窗户问。那扇窗户上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和贴在上面的胶带。
这也是因为宗介而造成的损害之一。
“啊,是棒球队搞的啦。有前途的长打手偶然从操场那边打过来的。”
“这样啊…不过还真是像啊。和以前看过的弹痕一摸一样呦。”
“哎?”
“喔,以前曾和某个政治团体结怨,对方为了报复,对事务所枪击过。”
“哈…”
“啊,不用担心。犯人已经被逮捕了,现在在监狱里。”
“这就好了。”
“恩,那名犯人所属组织的头头也收到了社会的应有的制裁了。”
“当,当然的结果嘛。”
相良宗介所属学校的校长,用颤抖的声音同意道。
“真是的。在这个法制国家里,怎么能容许非法持枪之辈的存在呢。对这种人默许的家伙,被送到监狱里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
“喔,危险的话题就到这吧。不好意思。…那么,就让我拜见一下阵代高中的教学风景吧。”
“是,是的。这,这边请…”
跟着结结巴巴的校长,速见一行重新开始在走廊移动正当神乐坂惠里在黑板上写着英语的板书时,教室后面的门悄悄的被打开了。小要 恭子 风间 小野寺,2年4班的众人都反射似的向后望去。
“打扰了。”
坪井校长出现在门口。
接着,速见议员跟着进了教室。由于向前已经和学生们提起过,并没有出现意外的骚动。反而是“幸好相良不在”这种安心的空气支配着这间教室。
“打扰了,请大家继续上课,就像平常一样。”
速见说道,可在场的大多数人想的却是“这怎么可能啊…”。
惠里连忙笑着说道。
“同学们,就像速见说的,像平常一样上课就行了。这个班上,应该没有像是竖起课本躲在后面吃早饭,或者是读幻想文库,或者张着嘴巴爆睡的人吧?”
“没有,老师。”
全班人大声回答道。
“很好,那么,继续讲下一篇文章。‘公元79年,罗马的庞贝市,由于维苏威火山的喷发,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千鸟同学,你可以把这翻译成英语吗?”
“是的,嗯…‘In the year of 0079,Zeon declared war against Earth Federal Government for its independence。’”
(昏死啊,小要你说的什么啊…0079年,吉翁为了独立向地球联邦政府宣战。OTZ)小要用清爽的声音读着笔记。
“嗯,很好。”
就像这样继续上着课,教室里安静的好像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直升机飞过的声音。速见和校长一行,坐在教室后面放置的椅子上,静静的旁听着。
“很好,没问题了…”
虽然很紧张,但是没什么问题。速见好像觉得上课很无聊,不过比起惹他发火要强多了。这样下去,应该可以撑到最后的。
惠里正这么想着——教室的前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一名男学生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相良宗介。
(破坏神归来,噩梦降临。^_^)“啊~!”
惠里 小要她们和校长几乎同时仰面尖叫。被突然吓了一跳的宗介环视了教室一周,惊讶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没,没什么…相良同学,好,好快呢。”
“是的,搭乘MH-67来回的话,90分都不到。”
“直升…那是什么?”
“运输直升机。偶然到这附近来,搭了趟便车。关于直升机的所属和任务我无可奉告。”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已经去了,合宿的旅馆?”
“是的,这是证据。”
宗介掏出一张立可拍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站在日荫庄的看板前。旅馆的老板微笑着举着今天的晨报,正和板着脸的宗介握手。
“……”
“检查万无一失。紧急情况时的撤退路线,可以作为防卫据点的地点也都摄影了。稍后再作详细的说明。那个是——”
宗介注视着教室的后面,毫无顾虑的指着速见议员问道。
“——那个男的是?”
一下子就被叫作“那个男的”。
速见和秘书们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校长和小要她们则是脸色惨白。
“相,相良同学?那一位是都议会议员速见先生,是本校重要的客人。”
“政治家来本校有什么事吗。”
“是教育现场的视察!”
“唔~”
在一圈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宗介警惕的观察着速见。
“……那就这样吧,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疑点。”
“当然了!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你听好了,你要特别…特别注意不要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了解,我会锐意努力的。”
宗介慌慌张张的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最糟糕的是,他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正中间,离速见他们只有咫尺之遥。
惠里重新开始上课。宗介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书包掏出里面的东西。
课本,笔记本,掌上词典和笔盒。然后是数字式无线电对讲机,急救包,发烟筒,Strobo Light(闪光灯)……
在旁边的速见见了,小声地问他说。
“可以问你件事吗?”
“什么?”
停下手里的活,宗介也小声答道。
“我想了解一下最近的高中生的携带物品,能让我看一下吗?”
周围的学生和校长刷的一下子全都石化了。
“请。”
宗介把手里的发烟筒递了过去,速间接过来很稀奇的打量着。
“?现在的高中生都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吗?”
完全忽视了校长“不行!快住手!”的眼神,宗介开始详细的说明起来。
“这个有各种各样的用途。开阔地带的移动,LZ的标记,前往FAC目标的指示。根据情况也可用于COIN。其他的用法就要自己想了。”
速见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唔,我不太懂年轻人的流行语,LZ式什么意思?”
“着陆地点的意思。”
“…FAC呢?”
“前线航空管制官。”
“那么…那个…COIN是?”
“暴动镇压的简称。”
“……”
很长,很长的沉默。
(校长看来要去北海道了。校长,到了北国要保重啊,我们会记住你的!)只有惠里朗读英语课本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几乎没有人在听她的讲课,全都提心吊胆的注意着从教室后面扩展开来紧迫感。
教室里布满了如此异样的空气。
“果然,我还是听不懂啊。”(逃过一劫)结果速见放弃了追究,对别的装备产生了兴趣——可以卫星通讯的数字式通信机。
“相当大的携带电话呢。这个我知道,是i—Mode的吧。能给我看看吗?”
“我拒绝。”
宗介异常冷淡的态度让速见和秘书们吃了一惊。
“那个…为什么?”
“这部数字式通讯机里的数据属于机密情报。使用的频率和密码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用碰这台机器的资格,这个意思。”
用“真是愚钝的男人啊”这样的眼神看着对方,宗介这样说道。
“你说资格?喂,我可是——”
“不行,就算你是美国总统这个要求我也不能答应。”
“奇怪的家伙。你到底——”
“那个,速见先生?”
“很抱歉。现在正在上课。可以的话,对学生的质问能不能以后再…”
惠里一副很抱歉的样子说道。速见咳嗽了一声,重新坐好。
“啊,真是不好意思。请你继续上课。”
惠里连忙继续讲课,校长和学生们也安下心来继续听课。宗介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一样新东西。
(那位同学,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还没学乖的速见低声说道。
(什么)(那个四方体是?)速见指着桌上的塑胶炸药,虽然看起来只是笔盒大小的粘土块。实际上——有着把整个教室炸飞的威力。
(混合C4(Composition C4))(那是什么,那个Con…什么的)(在TNT和其他混合物里加上可塑剂)(到底是什么?大家都有这东西吗?)“这就难说了。这是在日本很难搞到的高性能炸药。”
“高性能…什么东西?”(校长大难临头了 OTZ)宗介叹了口气,提高了声调说明道。
“就是说,这种C4是具有相当高破坏力的塑胶炸——”
咻~从侧面突然挨了一记跳跃交叉十字攻击,宗介当即失去了意识。翻倒的桌椅发出巨大的响声。(小要终于出来救场了 ^_^)“!?”
“啊哈哈哈…对不起!”
小要干笑着在惊讶的速见等人面前站了起来。
“唔…那个,我有点小毛病。每天都有好几次会突然想要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
“疾 疾病?”
旁边的一名学生,戴着大大的眼镜扎着辫子的常盘恭子突然站起来大叫起来。
“是,就是这样!千鸟同学患了叫作‘突发性米尔。马斯卡拉斯(好像是发明这一招数的选手,这个我实在是不清楚)症候群’的奇病!对吧,大家?”
过于莫名其妙的解释,使得一时间教室的时间凝固了。
米尔。马斯卡拉斯,别名‘千面之男’。墨西哥职业摔角界的历史上光辉璀璨的伟大选手,擅长华丽的空中杀法的他那艺术的跳跃交叉十字攻击实在是过于有名了。(翻错了不要怪我,我实在是找不到资料)这个先放在一边。
“啊,啊…!是的,是这样!”
“就是啊!小要真是可怜啊!”
“真是伤脑筋呢!都是因为那个米米米 米尔什么的家伙害的啦…!”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大家一起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但是,已经不要紧了。已经没有发作了。对不起呢,相良同学,不要紧吧?”
在速见等人面前做作的笑着,小要把宗介拉了起来。
“突然干什么啊…”
“真是的,这样不行了啦,上课的时候窃窃私语。总之先把这个‘完全’无害的东西收起来,好不好?”
“但是千鸟,本来就是这位客人把我的塑胶炸——”
碰~!
挨了一记加上全身重量的肘击,宗介再次趴在了地板上。
“你!”
“啊,啊哈哈哈!怎么搞得?好奇怪啊!今天不可思议的多次发作…”
在目瞪口呆的速见等人面前,小要一边喊着李小龙功夫电影似的声音,一边来回摆着双臂。
“……说是奇病的发作,还真是洗练的动作呢。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看来,好像可以感到对他明显的斗志和杀意…”
“怎么这样啊。是错觉了啦。我也不想伤害别人的,想做个普通的女孩子,可是…可是…”(你哪里算是普通啊…)宗介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懂,为什么塑胶炸——”
轰!
一个精彩的空中回旋侧踢,宗介的生命值再次归零。
“啊,又来了,我到底是怎么了…相良同学,你振作一点!?”(无语了)没有回答。
“神乐坂老师,我把他送到保健室去!作为班长,作为学生会副会长,还有作为一个人,我都不能放着他不管!”
“千鸟同学,你真了不起!请你尽可能迅速的把他带过去。没问题吧。一定要确实的带到呦!?”
“是!”
即答。扫了速见等人一眼,小要拖起宗介走了出去。
(干得漂亮,小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我牺牲…)(你是这间学校的救世主…!)这样想着,2年4班的学生们暗暗向小要竖起了大拇指。
(…这里是?)醒来以后,宗介发现自己被用手铐拷在了保健室的床上。
“不要怪我呦,宗介。”
“千鸟…?”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要静静的注视着宗介。
“这全都是为了学校。不能让那个议员先生知道你的本性…”
“我的本性?什么意思?我只是个憧憬着学校的和平,模范的高中生而已!”
“最近我也有点察觉到了…没想到你呀,真的是在这么想啊…”
揉着太阳穴,小要在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极近距离上,盯着宗介的脸说道。
“不管怎样,你都得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直到那个议员先生离开这间学校为止。”
“为什么?”
“——你啊,给我听好了!最近的世论呢,相当的严厉呦。以前可以用你那既有趣又奇怪的傻话了结的『校内扫射』呀『爆破鞋柜』呀,这一套现在已经完全行不通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而且还是那个呢!?第二次的那个可是受到各种各样注目的时期呀!所以最起码这一篇章有必要装成人畜无害的青春校园生活!你给我好好考虑一下自重一点!!“宗介满头大汗的说道。
“你还真是时不时的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呢…”
“闭嘴!…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
无视宗介的问题,小要垂着肩叹着气站了起来。
“听好了,呆在那里不准动!?…那么,梢老师,接下来拜托了。”
静静的听着房间一角里2个人的对话,保健老师西野梢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小要出门走远了之后,梢老师问道。
“那么,相良同学。你想要点什么吗?肚子饿不饿?在你被拷着的时候我来帮你拿需要的东西。”
“那我想要别针。”
“别针?”
“是的。可以的话越结实越好。”
这么说着,宗介抬起手露出了把他拷在床上的手铐的钥匙孔。
2年4班的参观结束后,速见议员一行接着又参观了其他班级的教学。进行的非常顺利,宗介以外的问题儿也没有惹出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也到了速见一行离开学校的时候了。
结束了一连串的视察的速见和秘书,在校长和老师们,还有小要和学生们的目送下,走出了正面玄关。
汽车停在玄关前,车门打开了。
速见在车前朝校长他们鞠了一躬,校长和惠里也连忙深深的鞠躬,小要他们学生也跟着鞠躬。
“真是遗憾啊,没能让议员先生更好的参观本校的实情…”
校长笑着说道,小要他们全员同时在心里说道“你根本没这么想过…”。
“真是抱歉啊,我实在是太忙了。”
说着,速见扫视了一下小要他们。
“这么说来,贵校的学生会长休息了吗?”
“啊…好像很不凑巧呢,真是遗憾…”
学生会长林水不知为什么说“我没必要特意露面”,没有露面。
“那算了…总之,今天多谢了。再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
“是的。我们衷心的期待那一天的来到。”
“那边的同学,上课时和你说话,真是抱歉。我已经反省过了。”
“没关系,你明白了就好。”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小要他们面无血色的“刷”的一下同时转过身去。
宗介理所当然似的站在那里。
“过分的好奇心会招致自身的灭亡,议员先生。希望你不要再对本校的秘密深究下去。这也是为了你好。”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是胁迫的台词呢。”
“不,只是忠告。”
“喔……”
气氛实在是太险恶了,速见向前走了一步。这时,一辆像是拉面屋的外送的电单车开进了正门,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速见先生,那个,那个呢…这个学生有点不懂礼貌——”
“没错,我这个班主任也经常碰到,这是——”
“他是电影看的太多了!但他本性并不坏的,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校长 惠里和小要争先恐后的为宗介辩解道。
“——那你本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吗?”
外卖的电单车靠近了。
“说明白点的话——雇个稍微有用点的保镖吧。”
宗介不动声色的说道。突然,宗介抓住速见的胸口,猛地把他推倒。
“!?”
在还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宗介拉起制服,拔出别在腰上的自动手枪——砰!砰砰砰!
对着冲到面前的拉面屋电单车,毫不留情的射击。轮胎 引擎 挡风板和车灯相继中弹,车手也被波及翻倒在地。
“……哈?”
这时的小要他们,是一副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表情。
“哈,哈哈……!?”
在像是处于世界灭亡的瞬间,张口结舌的一群人面前,宗介冲向倒地的电单车手——猛烈的踢翻了他。
呜呜的呻吟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拉面屋店员。
“宗 宗介?你做了什么啊…!”
小要就快要哭出来似的,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人家并不只是在考虑学校的事呦。人家是真的在担心你的立场…这样一来,不是再也不能和人家一起上学了吗!人家不要这样了啦…可是你,可是你却…把无辜的拉面屋店员给…”
“你仔细看看。”
宗介轻轻的踢了下拉面屋店员身边的地面,一把小型冲锋枪打着转滑到了小要的脚下。
“啊…”
“Vz61。被称为<蝎子>的捷克制冲锋枪,日本的恐怖分子看来也有用呢。”
在冷静的解说着的宗介面前,速见铁青着脸,来回的打量着宗介和冲锋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坐车和下车的瞬间,是暗杀VIP的绝好时机。装作路过靠近目标,准备射杀你吧?”
“难道是以前结怨的政治结社…?”
速见嘟囔道。
不单是小要,校长和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也就是说…是真正的袭击?”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宗介很少见的挺着胸膛,“哼哼”的摆着架子。虽然还是板着脸,可看起来一副完全“怎么样。这回是我对了吧”的样子,站在小要面前。
明明是非常可怕的事件,不知怎么,小要却觉得有点高兴。
另一方面小要他们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真正的袭击者!不是开玩笑。真正的暗杀计划…!!
“不 不得了!快给消防队打电话!”
“不对啦,老师!应该是自卫队吧!?”
“这也不对啦!你忘了修学旅行的时候了吗!?该联系联合国才对吧!?”
在混乱的争吵不休的小要他们旁边,恭子叹了口气,拨通了110。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解决。
虽然事出有因,宗介在速见眼前开枪的事实是不会变的。而速见不和警察说是不可能的。
可是——“【当场拘留嫌疑犯,无人受伤】而已?”
午休的学生会室。读着报纸的社会版右端豆腐块大小的报道,小要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就此解决呦。千鸟同学。”
林水走进学生会室,说道。袭击事件之后,他突然出现在现场,悄悄的和速见议员说了些什么。小要是这么看到的——“电单车的弹痕,也被当作是犯人的枪造成的——这么说你也该安心了吧。”
“啊,不,可是…”
“我很了解那位议员呢。无论是谁逼问,都不会吐露半点口风的。”
“哎?”
“他也是知名人士,自然也有不想被世人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用了以防万一的王牌。接下来就是政治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林水对坐在长桌一角的宗介说道。
“相良同学,我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
在只剩两个人的房间里,林水对宗介说。
“稍微调查一下就会明白。那位速见伸彦议员用的是成为议员之前——作家时代的笔名。世人所不知道的本名叫【林水信彦】”
“啊…”
“虽然是2年以上没有交流,憎恨的关系…父亲毕竟是父亲。对救了他一命的你,我要说声谢谢。”
有点自嘲似的,林水耸了耸肩。就算是宗介,也着实吓了一跳。
《完》
深夜的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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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群星的眷属
校对:群星的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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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已经确实的张开了警戒线。

果然是不应该当什么宝石强盗……的,男人充满绝望的想到。
从和同伙强行闯入一所豪宅,把房主绑起来,到将藏有宝石的保险柜撬开为止都很顺利的,紧接着就开始被警察追捕了。男人和同伙决定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跑。结果警察们丝毫不管同伙,却一直往自己这个方向追来——
夜晚的住宅区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在那其中,他彷徨的,慌乱的奔跑着。拐过几个转角,一道栅栏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了过去。
栅栏的后面,是一所学校。
黑暗之中,无人的学校静静的呈现在那里。
“哈啊……哈啊……”
男人沿着操场的外围,向学校内部走去。就在这时,从栅栏那边出现了警车的警灯,以及紧急刹车的声音。
“!”
被包围了。
从背后传来的警察说话的声音和脚踏在落叶上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怎么会弄成这样子的。好不容易盗到了宝石,结果连享受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逮捕。被送进监狱的话,那可是得耗去十年的时光啊。
等等?有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蹲在地上,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挖地。当洞穴有适当的深度后,很小心的取出一个金属制的罐子。罐子看上去和350ml的饮料罐一样大。
不管分开多少年,一定会再相遇的。
没时间向宝石们告别了,男人把罐子埋进地下,再把落叶铺上去以掩盖痕迹。
将刀子扔得远远的,然后往反方向逃跑。没走几步就从操场那里传来“发现了”的喊声。
他不予理睬的继续跑,三分钟后,他在逃进校舍时被逮捕了。
之后,男人无论是面对刑事还是检事还是法官,都坚持着“宝石是在逃跑了的同伙身上”的主张,这种说法奇迹般的得到别人的相信而成功了。
被送进监狱后,男人度日如年的过着扮演模范囚犯的每一天——
然后,终于等到了被释放的那一天。

“真是的,那天可真的不得了啊。”
一边用筷子弄着火炉上的锅,大贯善治一边说着当日发生的事。
50岁过半,被太阳晒的黑黑的脸就像是他的注册商标那样。是一名戴着老土的眼镜的老头。
作为驻在式的管理员。负责阵代高中的杂务已经有25年。在此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大贯氏是知道得最详细的一个。
“一群警察气势汹汹的往学校里冲。结果犯人在地理教室被逮捕——然后又是现场取证又是什么的,弄得人家根本睡不了觉。”
“哦……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啊。”
坐在炉子的对面,同样用筷子弄着锅的千鸟要开口了。现在的她在阵代高中的校服上,还穿了一件条纹花式的毛衣。
“哼。就为了一个小偷,就闹出那么大的骚乱。”
边挟这锅里的金针菇,边用不快的语调说话的,是椿一成。个子不高但还算俊俏,在额头上扎着一条头巾。
他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相良宗介。
“说实在的,明明这所学校还有一个更差劲的笨蛋。为什么警察就不来捉人呢,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说的也是。”
专注于火锅的宗介,心不在焉的应答着。
大贯,小要,一成,宗介。
这四个人,晚上围坐在管理员室的火炉周围,品尝着朝鲜风味的火锅料理(翻译注:就是泡菜,腌肉一类的料理)。在适当的火侯下,红色的泡菜汁咕嘟咕嘟的沸腾着。泡在里面的白菜和水豆腐之类的在热气腾腾的汤面上翻滚着。
吃着热乎乎的水豆腐,一成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对那种强盗,应该专门做一个笼子关着他,这样一来世界就安宁了。”
“啊啊,说的也是。”
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宗介把一片沾满泡菜汁的猪肉往嘴里送。
“相良。我说的就是你这家伙啊……”
“嗯。说的也是。”
“你脑袋出问题了吗?”
“没有,我很健康。”
“相良!”
听到一成尖锐的喊声,宗介仿佛现在才发现对方的存在似的抬起头。
“抱歉。好长的葱啊……你要吗?”
“谁说好长的葱的事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那个名词了!?”
“嗯……”
宗介歪着头想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又重新回到火锅料理的世界去了。
“这,这个家伙……”
小要笑着拍了拍因为宗介完全的无视而气的浑身发抖的一成的肩膀。
“好了好了,别纠缠了。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吃一点。啊——那里,大贯先生,快把那块水豆腐捞起来。现在煮得刚刚好。一成君,再加点芋头粉丝吧。那个我要吃——喂,宗介,你从刚刚开始就在不停吃肉耶!?你不会考虑一下别人的需要的吗,别人的!”
小要看来简直就像一个天生的火锅奉行一样(翻译注:奉行,封建时代日本的一种官职名,相当于于现代中高级警察)。
翻开包着猪肉的纸,她猛的叫了出来。
“咦,已经没肉了!?为什么!?我才吃了两片啊!”
“嗯……没有问题。”
口里不停咀嚼着东西,宗介说道。
“等等!你不是伊斯兰教教徒吗!?不是应该不吃猪肉的吗!?”
宗介停住了筷子。
“…………这些是猪肉吗?”
“一点也没发现吗。”
“嗯……”
宗介稍微想了一下——不过还是无言的,快速的把筷子伸进锅里,把最后一块猪肉挟起来吃了。
“啊——!!”
小要和一成同时叫了起来。
宗介是很纯正的伊斯兰教徒,但也不是特别严密遵守戒律的那种类型。日本人中有大半是佛教徒,但也一样吃肉喝酒。同样的伊斯兰教徒也是那样,世界上也是有很多不太遵守戒律的人的(当然严格遵守的地区也是很多的)。以前日本媒体曾经报道过,宗教的领导人下达过暗杀指令,由狂热的教徒去发动炸弹袭击的恐怖活动(翻译注:这是在映射英国吗?),因为这件事使人留下了行为过激,极端的印象,而本来,那是一个贴近人们又和平的宗教。中东地区的战乱,并不单纯是因为宗教争端,贫困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闲话休提——
看着最后一片肉就这样被独占了,小要和一成站了起来。
“这,这家伙竟然!?反省能力为零的吗?就算是表面装一下也不会吗!?”
“我,我也只是才吃了三片啊……!而你这家伙竟然!?”
“好了,听我解释一下。”
宗介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说道。
“……其实在傍晚的时候,我和一个自称日本通的德国佣兵通过电话。从他那里打听火锅料理的作法。他这样说道‘火锅仿如一场战争’。”
“……然后呢?”
“如同字面所说的那样,就是拼命的吃,吃,吃。诸位应该吸取这个教训,在下次战斗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们会把你先干掉。”
说完,小要迎面一拳把宗介击倒,紧接着一成的飞腿如雨点般的落下,最后两人把宗介的身子举起来,把他狠狠的往厨房的墙壁上摔过去。
“什么‘拼命吃,吃,吃’的。”
“你以为是坐在坐垫上说相声吗!?(翻译注:狂言,单人相声的一种,表演者坐在坐垫上表演)。”
就在两人毫不理会无法还手的宗介,继续执拗的施加暴力时,大贯向他们喊道。
“喂喂,你们啊!快停手吧!再闹下去就没火锅吃了哦!?啊啊,真是的!再买点肉不就行了嘛!大不了我出钱就是了!”
小要俩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下。
“……真的吗?”
“商店街的超市,现在应该还营业的。相良君就拿着这些钱去买吧。”
不愧是大人,大贯毫不心痛的从钱包里拿了二千円出来。
“哦——,太感谢了!爱死大贯先生你了。”
“唔……嗯。总而言之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是,受教了!”
小要大声的答应后,向宗介投以轻蔑的一眼,
“哼,你捡回一条小命了……”
的,这样说道。一成则无言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液。一般而言,主人公是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的。而宗介此前的所为表明,对待火锅席的不慎重可是会在人际关系上产生重大的危险性的(认真的说)
“真是的……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小要在门口那里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穿上靴子。一成看到后问道。
“不是让相良去买的吗?”
“不行不行。宗介不会如何在超市买东西的。”
“是吗……那么我也一起去。一个女生晚上出门——。”
“啊——不用了。我没问题的。商店街离这里又不远。那火锅这边就交给你咯,一成君。我出门了。”

从商店街超市那里买到最上等的火锅用的猪肉后,小要开始走回学校。
夜晚的天空上,闪烁着无数的星辰。
空气寒冷刺骨,呼出的气息瞬间变为白雾。
推开正门,往校舍外侧的管理员室时——小要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光点。
那个方向,是操场的反对面——处于全校最南面的被称为“边陲之林”的边缘地段。在黑暗的森林里,有一丝微弱的光点在晃动着。
(有谁在那里吗……?)
我们的学生,该不会有人半夜溜进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在里面吸烟的话,引起火灾就糟了。
小要横穿操场,向光源的地方走过去。刚步入林子,那光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感到可疑的小要,在黑暗的林子里四处张望。就在这个时候——
“不,不要动……!”
从身后的黑暗中突然跳出一个人,一下把小要捉住。
“!”
“听,听着,不许大声叫。老老实实的话,就不对你动粗。会很快让你走的。明白了吗?”
从声音中推测,对方并不是同校的学生。而且在面前的树木的阴影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对方说道。
“照大哥所说的做。等事情弄完后,就会跟你说ByeBye的了。所以现在就安分一点。”
“呃——嗯……我会乖乖听话的了。”
对方听到后稍微放轻力量。
“呼……多谢合作了呀。小姐——。”
“救命啊!!痴漢啊!变态啊!有侵入者啊!?敌人啊!敌人啊!敌——呜唔唔唔,哇啊……”
男人们瞬间变了脸色,两人慌忙的把小要的口按住。
“呜唔……呼——啊!”
挣扎中小要用拳头和手肘,不停的击打着男人们。
“好痛啊。留鼻血了啊。”
“这家伙发什么疯啊。都叫了她安静不要吵的了,这混蛋!”
“大哥。事到如今没办法了,我有带胶布。把她绑起来吧。”
“就照你说的做,Jonhy。好,首先是手腕——喂,别乱动了!”
“呜——唔!呜呜!”
“这女人身上还有阵泡菜的味道呢。”
捏住不停抵抗的小要的脸,男人们用胶卷把她的口封了起来。

“好慢啊。”
看了一下手表,宗介说道。
“就这么期盼猪肉吗?话说在前头,这次可没有你吃的份。”
“但,一片的话总可以——。”
“废话少说!你这家伙吃白菜的芯就够了。”
“…………”
一成在奇怪的义务感的驱使下,一边守护着锅子,一边嘟哝着。
“话说回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会叫你这家伙出席这吨饭的?”
“这也是我想问的。”
“如果知道你会来的话,我就会拒绝千鸟的邀请了。”
“彼此彼此。”
“相良,你也太过粘着千鸟。好好的拈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
“你才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连自己的饮食生活都弄得一团糟,居然还不知廉耻的跑来向千鸟乞讨食物……”
“……哦哟。手滑了一下。”
一成往锅里丢了一束白菜。飞溅的泡菜汁都溅到坐在对面的宗介的脸上。
“…………蘑菇好像不够了耶。”
宗介用力的把蘑菇倒进锅里。被红色的泡菜汁弄得满脸都是的一成,
“啊哟,手又滑了。”
这样说着,把金针菇往宗介扔。
“也请你吃一下这个吧。不用客气。”
宗介用粉条还击。
“多吃一点啊,面条怎么样?”
“长葱很合你耶。”
“豆腐也要来点吗?”
锅的上空,食物你来我往。就在两人按捺不住说着“要打吗!”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时——
“不准浪费食物!!”
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大贯吼了出来。
两人愕然停手。
“真受不了,你们两人还是一样的八字不合啊。但是闹的这么过火,真的当我不存在吗!?快点,都安分点!把东西拿到厨房洗干净。”
“…………”
两人无言的,乖乖的照大贯的话去做。大贯若真的生气的话,可是会发生恐怖的惨剧的,这是有过切身体会的(翻译注:参考校园篇某集)
“啊啊,才想起来,千鸟同学也太慢了吧。椿君,你去看一下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一趟。”
“大贯先生,这件事还是交给本人——。”
大贯挥手打断了宗介的话。
“不,宗介负责收拾这里的残局。”
“可是——。”
“好啦好啦!有时间说那么多,快点去干吧。”
大贯语气严厉的说道。一成“哼哼哼”的冷笑着,走出了管理员室。

潜入校内的贼人们,手里拿着铁铲,在黑暗的树林里到处挖着东西。
就小要所见,好像只有两人而已。
一个是身材高大但比较弱气,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另一人,是身材矮小但我行我素的被叫作“Jonhy”的男人。
无论怎么看,都似对自己毫不留意的样子。一直在被绑着的小要面前,讨论着自己的目的——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在那里说着。
“大哥,那些宝石埋的地方,真的是在这所学校吗?”
“没有错的!……大概,没记错的话。怎么说都是3年前的事了,还是在被警察追捕的当口,那有时间好好留意……”
“这附近,有很多学校啊。像女子大学和短大之类的。都是些看上去差不多的地方。问问这个泡菜女怎么样。”
“呜唔!呜呜唔,呜唔呜唔呜唔!?”
谁是泡菜女啊!?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由于嘴巴被封住,所以小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bon太君那么奇怪。
“安静点。再怎么吵都没用的啦。要再挖深一点看看吗。”
“饶了我吧。我已经弄的很累了啊。明天也要开店的说。要学怎么熬猪骨汤,那是非学不可的啊。”
“吵死了。说起来,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逃掉,而我就必须渡过无助的三年的?而且还用逃跑时分到的宝石,买了个新户籍开起了拉面店。”
“是哦。‘东京Walker’也介绍过哦。顾客数也直线上升。”
“而且居然还讨了老婆,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说呢,最高的幸福,是吧?”
“是啊是啊。超幸福的说。所以哪,那些宝石就用来孝敬大哥你吧。”
“那还用说。好了快点来帮忙!拿去黑市卖的话,可是价值5000万的东西哦。”
5000万!
这话让小要震惊不已。这所学校,真的埋有宝石?
正在想着这件事,一把新的声音插了近来。
“原来如此。终于了解大体的情况了。”
男人们马上回头。一个矮小的男性身影,出现在树木的阴影中。虽然因为逆光而看不清对方的脸——
“呜呜呜!”
一成君。小要口齿不清的叫道。
“放心吧,千鸟。马上来救你……喂,你们。乖乖的投降,免受皮肉之苦。若然抵抗的话——。”
一成沉下腰,扎好马步
“就让你们好好尝一尝大导脉流的奥义……”
挥手出拳,斗志昂扬的站在那里。
“大哥。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可恶。一个接着一个的……喂,小鬼!少在那里妨碍我们!!”
大哥挥舞着铁锹,向一成袭击过去。
“呜……”
用力挥下铁锹。但那一击落空了,铁锹深深的砸在地上。下一个瞬间——不,甚至更快,一成以猛烈的掌击攻向对方。
砰咚!
向地震一样的声音,男人被这一击吹飞,后背狠狠的撞在树木上。
“呜哇……!。”
“秘技,致炮掌……作为一名杂鱼能受此招,好好感谢我吧。”
果然一成比较强。而敢与他为敌的人,并不多见。
“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了。做好觉悟了吧?”
“不要乱动。”
Jonhy以小要为盾牌说道
“很不幸,我可不想重蹈大哥的覆辙。但还是请你不要阻碍我们。”
“你……”
“停,不要比较好不是吗?再走近一步的话,我可要对这女的胸部上下其手了哦。毫不留情的,用最色晴的方式去揉捏哦。即使只有一瞬间,但被人这样羞辱,会留下终生难消的伤痕的……你要怎样偿还她呢?说明白点,是心灵的问题哦。”
听着小要的悲鸣,一成连耳根都急红了。
“呜唔——呜!”
“哈,哈哈,傻瓜!以为那种程度的威胁会有用么!?现在马上把那女的放了否则就杀了你!这不是威胁,是真的会杀了你的!!”
但是Jonhy却老J巨滑。
“哼哼哼。但是少年啊,你动都没有动啊。年轻,脆弱。决不饶恕下流的东西。然后呢,要守护校园的和平吗?”
“可,可恶……”
“Jonhy我啊,是有妻室的人了。所以也不想做这种事,这也是为了大义,为了大哥啊。好了,乖乖的用那里的胶布,把自己绑起来吧。”
“我拒绝……!”
一成紧握双拳。
“哼嗯。那就是要对这女见死不救了?”
Jonhy的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呜……千鸟,抱歉了。一下子。就忍受那么一下子,下一瞬间我一定会把这男的送到地狱去的。”
“?呜唔,唔——!!”
小要看着一成的身后,像是要警告什么似的叫了起来。但是一成却低垂着头,看起来有点难过的嘟哝着。
“我明白了。事后……我回切腹谢罪的。”
“呜唔!唔!!唔!!唔!!”
“那样的……不要发出那样痛苦的声音了。我只是为了你——。”
砰!!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大哥,悄悄来一成的背后,用铁铲往一成的头敲了下去(翻译注:这,分明是谋杀啊……!!)。
“呜……”
一成当场晕倒。

男人耸着肩喘了一会气后,把胶布捡了起来。
“……真是的,这小鬼是何方神圣啊。”
“一个天真的少年。肯定,经常因为这样而吃亏哪。”
的确如此。小要在内心同意对方的说辞。
“快点把这家伙绑起来。呜……痛死我了。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大哥以前不是很能打的么。纵横江湖多年,是不会轻言败北的那类人啊。”
“吵死了……说回来,这两人老是妨碍我们的。看着就烦。那边有个仓库。把她们丢到那里算了。”
建在树林边的仓库。大哥的手正指向那里。

“好慢啊。”
宗介看着手表说。
姑且不管一成,小要到现在还没回来着实让人担心。当然,也有一点挂念她买来的猪肉。
“嗯——?她们两人,不知不觉间变得那么亲密了啊。恋爱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啊。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哪。嗯哼哼。”
喝得微醺的大贯,一边品尝着杯中的酒一边说道。而火锅下的炉火,也在不知不觉中熄灭了。
试着用携带电话打给小要的PHS,结果在旁边的书包中,传来轻快的来电音乐。并且,为了应对意外事故而让她随身携带的发信器所显示的位置,也是在这房间。看来是和PHS一样放在书包里了。
“三番五次跟她说要贴身带着的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找一找她们好了。”
宗介说着站了起来。
“啊——,那样的话,顺便买些酒回来吧。买便宜的那种可以了。拜托你了哈。听着哪,相良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哦!?虽然你一直以来的言行有些出格,但作为我的继任者……”
抛下在那边说个不停的大贯,宗介走出了房间。

到商店街走了个来回,依然没有发现小要的踪影。
从相熟的烧饼店的老板那里打听到,大约一个小时前,曾看见过手持超市袋子的她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在学校周围探索后,在边缘地区的南面,“边陲之林”的方向,发现了可疑分子。在黑暗中,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停的挖着地面。人数为两名。看上去是非武装状态。没有警戒。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
宗介悄然无声的翻过栅栏,以树木的影子为掩护前进,像忍者那样接近了男人们。
“不要动。”
以手枪的枪口指着对方,如此宣告。
“!?”
男人们被吓了一大跳,转身面向宗介。
“不想被枪击的话。就放弃抵抗或逃跑。”
“啊,啊啊?说什么白痴话——。”
砰!
受到一发命中脚下的警告射击的威吓,男人整个弹了起来。
“下一次就来真的了。如果明白了就面朝对面。慢慢的把铁铲放下,再举起双手。……好了。接着跪下来,两腿交叉。”
不明所以的,男人们照他的话做了。
还真是轻而易举呀。
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他。
被丢进仓库,隔着有铁杆的窗户,小要瞪大眼睛的望着外面。
现在依然维持着手脚被绑,嘴巴被堵的状态。尽管如此还是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小要就从那个细小的窗口窥视着外面。
宗介好像正在盘问男人们,在这边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不管怎样,那伙人的目的终究是暴露了。接下来,就会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哎呀哎呀,终于快要脱离这种状况了。

“找东西?”
宗介皱着眉头说。
“是呀。实际上我们呢,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想把在毕业当天,埋在这里的深具记忆的某物找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是前辈啊!”
即便如此,宗介还是认真的寻问。
“是哪一届的毕业生?”
“嗯,嗯——……92届的。”
“…………92届的学生会会长是风间信二前辈。说一说他的政策和学生会的活动方针。”
“吓?那个嘛,关于那个——。”
“如果是那一届的学生,不会不知道的。”
面对对方追问,像是自暴自弃似的,一个人吼了起来。
“那,那种事怎么会知道啊!”
“大哥,不可以那样说啊……!”
“吵死了!!你知道那个什么叫风间的家伙吗!?学生会什么的,知道吗,可恶!”
听到后,宗介“呼”的一声垂下了肩膀,并把枪放了下来。
“及格了,前辈。”
“哈?”
“如你们所知,91年至94年其间,我们学校的学生会由于学校方面的压力而长时间处于活动停止的状态。现在以‘阵高大空位时代’这一代名词,记述在由现会长?林水郭信阁下所编写的学生会会史中。换言之,名为风间信二的学生会会长是不存在的。”
男人呆若木鸡。
“是,那样子……”
“对于并不存在的会长,如果说知道的话就能看出是假冒本校学生,我会把他当作小偷而当场射杀。这也是为了保障母校的安全,无礼之处还请多多恕罪。”
“呃……?不,过去了,就……”
“我们十分理解。充分理解。”
矮个子的男人马上接口。
“太感谢了。那么,请问两位在这个时间找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在明天动员全校学生帮忙搜索的。”
“不,那样就麻烦了!”
听到高个子的男人这样说,宗介再次皱起眉头。
“为什么呢。”
“那个嘛……那个,就是说……”
“想找的那个罐子里呢,收藏有这位前辈的不见得人的照片!是在文化节上戴着蝴蝶领结,和另一个全裸的男生跳兰巴达舞(翻译注:兰巴达舞,巴西的一种贴身舞)的照片。前辈最近想把它带在身边,反省一下当年的年少轻狂。因此,就带上唯一相信的我,重回故地。”
听到对方的话后,宗介深深的点着头。
“大致上理解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兰巴达舞,但想隐藏不为人知的过去的心情,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我能体会得到,前辈。”
“啊——……嗯,多谢了。”
“本人也想帮前辈的忙,但很不凑巧的,我现在正忙着搜索失去联络的学生会副会长——。”
说话间,宗介的手机响了起来。
“请稍等一下——喂。”
“相良君!还没买到酒吗!?”
“大贯先生。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吧。而且,酒精会破坏脑细胞的。如果想继续担任管理员的话——。”
“啊——,少跟我摆大道理!嗝。快点把酒,买回来。还在烦恼千鸟君的事吗!?你也太把她放在心上了,呃——……那种事,我是能体会啦!”
“千鸟吗?已经回去了吗?”
“嗯——?啊——。……是,是的!早就回来啦!所以快点把酒给买回来!知道了吗!?”
电话挂断了。
宗介看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一下呆后,才回过神来。
“看来,我的问题好像解决了。本人也来帮你们找东西吧。”
从仓库的窗子目睹一切的小要,极度的愤怒和焦躁却苦与无法出声。
(什……!?那个傻瓜!)
那么期待他把犯人捉起来再严刑拷问,然后过来解救自己——结果呢,宗介却开始帮着那两个男人挖地了。
“嗯呜!呜——嗯——唔,唔——!!”
和小要一样,手脚被绑的一成,也从窗子看到宗介他们的行动,同样显得非常愤怒。那种样子,平时倒是很少见。
“唔呜呜……”
一成将自己的脸贴在窗子那生满是铁锈的铁枝上并不停摩擦。
那样做的话,脸可是会留下伤痕的,但他仿佛不在意似的上下摩擦,终于硬是把贴在嘴上的胶布给撕开了。
“呼……呼呼。相良那家伙,肯定被那两个家伙给收买了……!”
一成亢奋的说道。

“唔?”
“很明显。如果5000万的宝石是真的话,那家伙被收买也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啊……!”
怎么会。不可能会有那种事的。
小要为了坚持自己的主张,勉力的从喉咙里挤出“唔——!唔——!”的声音。
“千鸟。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仔细想一下,那家伙,不是视独占我们的猪肉为等闲之事的人吗!?”
“呜……”
“绝不能饶恕。我一定要用这双拳头,把那混蛋打得长眠不起!对,就是现在……!”
一成的全身被熊胸燃烧的怒火所环绕。那是沸腾的斗志,愤怒的Power。将沉睡于他体内的,真正的力量给唤醒。(翻译注:小,小宇宙??!!)……就像,真气一样。
“哦哦哦哦哦……喝!爆发吧!!”
与烈迫的气势一起,砰的,发出了像是什么裂开的声音似的。
“唔——!?”
只见绑在一成身上的胶布,全部裂成一块块的被撑开。不知在什么力的作用下,就那样自己破裂开来……!
“做……我做到了,父亲。大导脉流?究极奥义,韻内贯闪……!”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单膝跪下。
什么嘛,既然有那么方便的奥义就该早点使出来啊。
“……在这里稍等一下,千鸟。我现在就去把相良和他的同伴,用来血祭。”
“呜——唔!呜,呜唔!”
是因为刚刚的一招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吗,一成脚步蹒跚的走向仓库的出口。就连帮小要把胶布撕开的事,也从他的脑袋里流失了。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啊……”
“喂啊,别在那里偷懒啊。继续挖啊!”
大哥与Jonhy与宗介,在林子里四处挖来挖去。
在最有可能的地方,四周长满了跟人一般高的矮树,三人不得不先把树木的根挖松,然后强行把树移开。
“真是的,这些树太碍事了。那个时候这些树,可没有长这么多的呀……”
“大哥,这边也没有的说。”
“可恶!”
一脚把放在地上的树木给踢飞。
“前辈。那个埋藏物,是用什么装着的。”
宗介问道。
“呃?那个嘛……啊。大致是这个样子左右,黑色呈圆柱型的罐子。”
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一个350毫升的果汁罐的形状。
“唔……”
“啊,大哥!”
在稍远的地方挖掘的Jonhy喊了起来。在挖出来的泥土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圆柱型金属物。
“有了有了!找到罐子了。是这个吗!?”
“什么!?找到了!”
看到Jonhy捧着沾满泥土的罐子,大哥大喜过望的飞扑过去。
……但,
“唔,那个是……”
说时迟那时快,宗介半途里杀进来,一手把那罐子给夺走。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那时我东西啊!?”
“不。这个是——。”
“你胆敢违抗前辈吗!?还给我们!”
面对陷入极度兴奋的男人伸过来的手,宗介灵巧的闪到一边。
“这,这家伙!”
“请冷静一下。这个是——。”
这时从树林边的仓库那里,传来一下很大的响声。用大锁锁住的仓库的门,被由内至外的冲击炸飞了。
“?。”
踩过倒在地上的铁门,一条人影以仿如疾风般的速度往这里突进。
是椿一成。
“相良!你这个混蛋!!”
自称前辈的二人组瞬间血色全无。
“那,那家伙,怎么能……”
“大事不妙的说。比刚刚还要来得猛的说。”
“呜哦哦哦哦哦!觉悟吧!!”
以不可阻挡之势逼近的一成猛然跃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以猛烈的飞腿袭向宗介。
“唔……?。”
千钧一发的,宗介闪身避开这一腿。着地时激起一阵烟尘的一成,马上转身继续猛烈的追击宗介。
“你这是干什么,椿。”
“废话少说!这个不知廉耻的与贼人同流合污的家伙。”
“什么与贼人同流合污。”
“刚受过独占猪肉的教训,这次换独占宝藏了吗!?你这家伙的贪欲还真是无穷无尽啊!”
“宝藏?根本听不懂,但我可以理解你想吃肉的心情。那种饥饿的感觉,即便是我也——。”
“闭嘴!当时真该把你丢锅里烤死。”
……对话间,两人持续着激烈的攻防交换。
在机枪的弹雨中穿行,以回旋踢攻向宗介。一成与往常判若两人,施展出浑身解数。
因为对方的反击实在过于强大,使宗介的说得行动没有一点效果。
而置身事外的那两人则瑟缩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宗介他们间的战争。
“这下麻烦了的说,大哥。得想办法将宝石——。”
“我,我也知道啊。可恶,现在靠近过去等于找死呀。搞什么嘛,这两个家伙!?”
在这时,又有一把新的声音大喝起来。
“喂啊!!你们在那边搞什么鬼!?”
全部人一起回头,看到管理员大贯氏就站在那里。
“大贯先生吗,来得正好,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相良这家伙——。”
“不用辩解了,听到没!”
大贯强硬的宣告。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么久还没回来——结果在这里打架!这是的,酒都被你们气醒了。你们没考虑到会为周围的人造成困扰的吗!?”
“大贯先生,椿不知那里出异常了。是他突然的——。”
“你也闭嘴!话说回来,千鸟在哪里哪。她还说着为了‘让他们两人和睦相处’的,才特意设了这顿火锅的——咦?”
大贯的话突然间终止了。
“…………?。”
所有人都脸露惊讶奇怪的神色。大贯的视线,先是停留被宗介他们粗鲁的挖起来的矮树上,再移到立在旁边的告示牌便定在那里。
“那……那棵树……”
“这棵营养不良的树,有什么问题吗?”
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将那棵树……”
“这些树?”
“两年半前,由都知事赠与的,在盛大的典礼中种下的樱花树啊。从那以来,我一直诚心诚意的,照料那棵树。”
“是那样的啊……”
“一直期待着它能慢慢的成长为参天的巨树,迎来开出美丽的花朵的那一天。我还为它起名为克莉斯。和那位知名的美国女演员同名哦。”
“哈啊……”
“能明白吗?能够理解我说的话吧?……那么,请稍等一下。”
说完大贯就背向四人,静静的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唔……呜……唔……”
仍然被绑着的小要,在努力的想从铁门被炸飞的仓库门口爬出去时,看到了走进来的大贯。
“唔呜!?呜嗯,呜唔!”
无视叫个不停的小要,大贯在仓库里东找西找,然后在最里面拿出一把电锯。
“唔!?”
大贯仿佛看不到小要似的。双眼在黑暗中,发放出赤色的红光。
“必须为克莉斯报仇雪恨才行呀。”
“唔……呜唔。唔唔……”
轰隆轰隆!!哆哆哆哆……
电锯的引擎启动了。
“呜,唔呜——!!”
“敌尽歼杀”(翻译注:死神的FANS请原谅我用这句台词……- -|||)
大贯呢喃着,然后就以修罗之姿从仓库出击了。
不久从宗介他们的方向,响起了恐怖的惨叫声和吵闹声。

“我想这次应该死了吧……”
身体上伤痕累累,背贴在体育馆的墙壁上,宗介与一成气喘嘘嘘的对话着。
用了镏弹炮和50口径的狙击枪,还有使用了散弹地雷,再与一成的超?究极奥义“心浮斩”华丽的艺术的组合起来一起轰出——总算让大贯善治归于沉默了。
实在是一场惊险万分,残酷又激烈的战斗。
“真是的,作为学校管理员真是浪费了的人才呀。如果走上别的人生道路的话,搞不好会以史上最强的佣兵之名流传青史的……(翻译注:Big Boss??Snake??)。”
“别开玩笑了……这个老伯啊,应该马上和那棵什么克莉斯绑在一起,沉到两万米深的海底才是。”
“啊啊。不过说实话,我们真的打倒了他了吗……”
“嗯。没有错的……”
对于一成含笑的语调,宗介也“嗯”的一声作答。
勉勉强强的,可以看成是在同一战线上携手与强大的敌人对战,九死一生的活下来的同志。就在以为一切都会像战争电影那样迎来结局时,下一个瞬间这种气氛就被敲成碎片。
“……我说,你们干嘛一副沉醉在成就感中的表情啊!?”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自己挣脱束缚的小要,在那里高声怒吼。
“你们三个人打得天昏地暗时,小偷早逃个没影了!”
猛然回过神,一成整个人跳了起来。
“呜……糟糕了。那两个家伙,偷偷的捡起原来相良拿着的装有宝石的罐子后便跑了。”
另一边的宗介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
“罐?”
“别装糊涂。就是和你一起挖出来的那个东西。”
“啊啊,是那个东西啊……那东西,被前辈他们拿走了?……这下麻烦了。”
“不是说‘麻烦了’的时候啦。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这个粗线条的家伙。”
“寻找他们,并给予警告。”
“警告?此话何解?”
小要追问道。
“他们拿走的,并不是罐子。而是和那形状相似的,特别制式的对人地雷。”
“地,地雷……!?”
“是我以前在文化祭的前一个晚上,为了保安而埋在那里的。后来被千鸟一顿训斥后,我以为已经全部除去了——由于失误,有一个没有回收而留在那里。我正要跟他们说明原委时,椿冲过来妨碍了我——。”
砰……砰嗙……砰。
从远处,传来了某物爆炸的声音。在那仿佛远雷一般的爆音响过后,小镇又重归夜晚的寂静中。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宗介闭上了眼睛。
“看来,已经太迟了……”
砰!
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纸扇,狠狠的往宗介头上招呼过去。
“很痛的啊。”
“废话少说。”
责骂一番后,小要轻轻的呼了口气。
“算了……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而且什么价值5000万的宝石……那也肯定是梦话而已。好了,总言之还是回管理员室吧。大贯先生,就那样躺在那里睡可是回感冒的。”
小要她们背上已回复到正常模式,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的大贯氏,往管理员室的方向走回去。
离阵代高校数百米远的某公园的一角,大哥与Jonhy焦碳似的,深深的印在地面。
“呜……为什么我的宝石会爆炸的?啊哟,那所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痛死人的说。鼻血都流了的说。”
“告诉我。行行好,告诉我为什么!!”
“我还是回去煮猪骨汤算了……”
“谁给我说明一下啊……”
不管跪地痛哭的大哥,Jonhy一拐一拐的走回家。
——————-

数周后——
学生会长林水郭信,于放学后,在那树林散步时,捡到了沾满泥土的半透明的石头。在有一半埋在地下,因生锈而缺口的罐子中,散发着微弱的闪光。
(嗯?没见过的固体肥料吗……)
那样想着,轻轻的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在扫去泥土的部分,闪烁着意想不到的美丽光辉。
“前辈?发现什么了吗?”
随行的书记,美树原莲趋近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捡到这个而已。”
“哇啊……很漂亮的玻璃石哦。”
稍微想了一下。林水说道。
“美树原君,这个要吗?”
“呃……啊……是的。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我会很珍视它的。”
接过因沾着泥土而略显灰色的石头,莲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完)

义理人情的无间道
——————–
那一天的午休。
千鸟要与常盘恭子,因为天气很好而决定到屋顶吃午饭。当她们一边走向屋顶一边为昨夜在电视里看的无差别格斗大赛展开激烈的论战时——
同班的风间信二,正被四,五个男生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
衣冠不整的,留着光头和卷发的家伙。有的戴着花哨刺眼的首饰,有的甚至在脸上留了纹身。
这些人是阵代高校里为数不多的,被视为“古惑仔”的学生。
“那,那个……千万别弄坏啊。那东西,很贵的。是我努力打工后才……”
信二用一如既往的软弱的声音,向那些男生苦苦哀求着。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反光式照相机被抢去,被随便地玩弄。
“好吵哦,别那么担心啦。”
“不要一直说些小气吧啦的话嘛。”
“‘明知道’可能会损坏但你还不是买了。”
那帮学生肆无忌惮的拿着相机对着中庭的景色咔嚓咔嚓的一顿拍。信二在一边心神不安的看着他们。
“怎,怎么办啊,小要……?”
“放着不管不就行了嘛?他又没说不让拍照。”
“那个嘛,虽然那样说也没错。不过无论怎么说,还是有点在意。”
“……也是啦,不管的话午饭大概会吃得索然无味吧。”
小要叹了口气,向围着信二的那帮男生走了过去。
“喂喂,那边的。”
“啊?干嘛啦?”
一个正不停的摸着相机镜头的男生,露出轻佻的笑容说道。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摄影爱好者。是个不胖不瘦中等身材长相平凡的家伙。
不用多说,小要记起了对方的名字。应该是个叫前田英二的二年级学生。
“没看到所有者很困惑吗。还给人家啦。”
听到小要的话后前田“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搭在信二的肩膀上。
“困惑吗?怎么会呢!才不会介意这种事呢。是吧,风间君?”
“呃……呃?不,那个……呜”
“是那样吧?啊?啊啊?”
“呜……嗯。”
得意的笑着,前田用眼睛瞟着小要。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咯。知道了的话就闪到一边去吧。就算是副会长的工作使你的肾上腺激素激增,也不要老是找我们的麻烦啊。”
“哦,没想到你们这些古惑仔也懂得这么高深的词哪……”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也想来拍一张?”
前田说着,蹲下身端起了相机。
“没问题哟,快点脱衣服吧。但要一件一件的来,让你慢慢的调整心态哦。”
周围的不良学生们都大声的笑起来。小要露出伪善的微笑,如此说道。
“可以啊。要拍得漂亮点哦。”
“…………?”
“喂喂。在发什么呆啊。机会只得一次哟。”
“嗯……”
说着解开了制服上的一个扭扣。前田神情惊讶的端起了照相机,身子不知不觉的往前倾。当他正要打开相机的镜头时,“砰”的一声被某人的膝盖迎面痛击。鼻子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前田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呻吟声。
“哦呵呵呵。挂了吧。”
“啧……你发什么疯!”
“这只是CM(注:CM,广告之意)而已。‘性骚扰会遭到血之报复的。这里是公益广告机构’”
“有那种充满好战性的CM的吗!”
前田吼叫着想把小要揪起来。她轻巧的避开对方突然伸过来的手,显示出灵活的步法。如K1选手似的摆出架势,她无畏的说道。
“来得正好。睁大眼睛看好了,恭子。昨天比赛的第三回合,将会在这里再现。”
“不可能的啦,小要……!”
而且的确,那是不可能的。
紧接着,小要被从左右方猛扑过来的男生们轻而易举的按倒在地。
“咦……奇怪了。现在的我,明明是被森普(サップ)先生的灵魂附身了的呀”
“……果然不出所料。看了格斗技比赛后,就以为自己也是强到可以逆天的人……”
同样被捉住了的恭子,两眼泪汪汪的说着。
“你还挺会搞的嘛,大姐。不要头脑一~~发热就乱暴走呀”
“哦——,上吧,前田君”
“我可不管。哎呀,哎呀!”
其它古惑仔们都发出卑劣的笑声。听到众人的叫嚣,前田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不过在他的太阳穴上,却流过一丝汗水。
少许的踌躇。少许的焦躁。
仿佛要隐藏那种情绪似的,前田再度发出J诈的笑声。
“…………。对了。既然弄来了一架照相机。啊……就让我拍些内裤的照片吧。那就拜托了,别乱动哦。”
“不,不要啊!难道说,你们是那么低级趣味的古惑仔吗!?”
“觉悟吧。乖……乖乖的听话,为我的青春写下激情的一页吧!”
“不要~~~~~~~~~啊!”
前田两手拿着照相机,像贴地飞行的燕子那样向小要接近。乓——乓砰!!
惊人的闪光和轰鸣声,在前田和小要之间爆裂开来。所有人都被震倒在混凝土的地板上。
那是闪光手榴弹的爆炸所造成的。
“这个区域禁止任何战斗行为”
在弥漫的硝烟中,出现了一个手拿扩音器的男生的身影。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是相良宗介。
“这里是安全保障问题顾问·学生会会长補助官。身负校内治安兼风纪之责,绝不会对你们粗野暴力的行为坐视不管。在刚进行的教职员会议上,提出在近段时间要对出入屋顶的限制进行检讨。轻率的行为必须被禁止,你们立刻——”
“乱来的是你啊!!”
啪!
在失神的众人中最快清醒过来的小要,高高的挥舞着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纸扇,狠狠的拍下去。
“…………。你怎么没逃。”
“吵死了!!”
怒骂声震耳欲聋。
“至少喊一声‘等一下’或‘不要’之类的话啊。居然连身为受害者的我们都卷进去——你没有常识这种概念的吗!?”
“受害者?但我看到是你先发起攻击的……”
“既然早就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偷看个没完!!”
在小要一脚放躺宗介的同时,前田他们也陆陆续续的爬起来。
“嗯,嗯~~~~呃……”
“哼。终于醒来了吗?都已经过十秒了,真是没用的家伙。”
“你说什么,想再来一次吗!?”
前田他们大声的表示不满。然后,一把新的声音插了进来。
“太难看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在屋顶的出入口那里,站立着一名女学生。
那是名身材魁梧的女生。身高大约有1米80。卷曲的黑发,勉强算得上是美人的容颜。看上去,样子有别于一般的日本人。另一边,在她所穿的校服的裙子里,套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腰间还绑着一条丝带。
“阿,阿久津……”
其中一名古惑仔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小要也认识那个高个子的女生。她的名字是阿久津万里。在附近一带的古惑仔中是很有名的女豪杰,以前与刚转校过来的宗介有过一些过节。
“万里同学……?”
小要开口说道。
“哼。不要叫得那么亲切。”
“啊,是吗。那,阿久津君。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是呀。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因为,平时在校内压根看不到你啊。”
万里耸了耸肩
“跑去旅行了。这里那里的到处去。打工那边也很忙。反正我这种特别的学生,是不用为出席率担心的。”
“原来如此。不过——”
在上上下下打量万里的校服后,小要感慨的叹息道。
“不过穿着阵高的校服,万里同学也显得挺可爱的嘛。”
听到小要若无其事的说出那番话,古惑仔们感到一阵颤栗。
“这,这个女人……?”
“阿久津姐不来学校的最大原因,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
“阿久津姐的特别,只是一个原因,明白吗!?”
听到争着出头的手下的话,阿久津万里只是用力的紧握自己的拳头。她深呼吸了一下以冷静下来。
“够了。说回来前田……”
边那样说着,边用可怕的目光瞪眼看着拿着照相机的前田他们。
“你这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家伙。那边的战争笨蛋姑且不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想必你已经做好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了吧。惩罚哦。”
“但,但是……。好痛!”
被万里抓住后脑勺揪了起来,前田竦缩着身子。
“我可是很讨厌软弱的家伙的。因为好久没来了所以想过来视察一下情况……。就不能好好表现一次吗?啊?”
“对,对不起……”
“真是的。”
从前田手中夺过照相机,万里将其交回信二。
“多,多谢……”
万里用鼻子“哼”的一声,瞟了一眼宗介后,就径直离开了屋顶。前田他们也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
被留下的小要她们,在那里沉默的对望了数秒。
“果然,很厉害哪——。那帮古惑仔们都那么服服帖帖的听话。看起来相当害怕万里同学呢……”
“从前就是这样的了。但是像这样长期的不在学校,以前所拥有的地位,今后是不是能够维持下去呢……”
像个棒球解说员那样,宗介冷静的分析道。
“你一早就知道她是阵高的学生吗?”
“当然。阿久津万里的情报,会通过各种途径流入手中。她弟弟芳树刚买了‘闪光超电磁陀螺’,并且——”
刚说到那里,宗介突然紧紧的闭上了嘴。看了还呆立在现场的恭子与信二一眼后说,
“接下来的是机密事项。”
如此这般,有点生硬的说法。
“什么嘛。说得那么神秘。”
“请不要在意。”
“越说越让人在意嘛。真是的……”
嘴里那样说着,小要快步追上宗介离开。
小要得知宗介所说的“机密事项”的内容,是在那数天后。
那天放学后,小要与宗介被学生会会长林水敦信叫了过去。林水把两张商店街的卡啦OK店的招待券交给她们后,这样说道。
“紧急事态。你们两人,现在马上去这卡啦OK店一趟。”
“什么一回事?”
“曾经为学生会出过很大力的某位协助者,现在正身处危险中。他现在在这家店的8号室等着。保护他,弄清事情的详情,并希望你们能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身处危险中……那个人,被谁盯上了吗?”
对“协助者”的事感到一丝怀疑的小要发言问道。
“关于那方面目前还不明了。看上去他好像很激动的样子,而且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既然如此,前辈你去不也可以吗?又不是很远的地方。”
“可以的话我也想——”
林水环抱双手,扫了一眼自己的工作台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些是多自连的加盟学校送来的文件,你能今天之内把它们处理掉么?”
“我去就是了……”
“非常好。……说回来,我和‘他’从未在大庭广众下碰过头哪,因为那样会造成很多问题的。表面上看,我们是互不相交的两个人。”
“哈啊……”
林水向宗介打了个眼色。
“……相良君,是平时的那个人。一切拜托了。”
“是。就交给我吧,会长阁下。”
在垂头丧气的小要旁边,宗介以立正的姿势回答。
很快的,两人就来到车站前的商店街的卡啦OK店“BARUBARU”前,正准备要进去。
“真搞不懂,怎么会跑到卡啦OK店去呢?”
“是为了避人耳目吧。他不希望与学生会的线人接触时被人发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宗介。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认识对方啊。那人是谁啊?”
“很快就知道了。是你也认识的人。”
“……?”
她们坐电梯来到四楼。一路走向店里的8号室。打开隔音的玻璃门走进去——
前田英二一个人坐在那里。
前天,和小要发生争执的那个阿飞。
“哦,来得好慢啊……”
前田略显不安的说道
“让你久等了,前田。已经不用担心了。看样子,你的身份泄露了吗……”
“啊。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干掉的。到底该怎么办啊……!”
看着两人很熟络似的对话,小要紧皱眉头。
“就是这个人吗?协作者什么的。”
“肯定的。正确来说,是被会长阁下派去潜入不良组织的潜入搜查官。一些性质恶劣的行为——诸如普通学生的暴力行动,对女性的非礼行为之类的必须及早发现,并防止——”
在饶舌的解释着的宗介旁边,小要抱头跪地。
“你们这帮人……你们这帮人……”
“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问题啊!又不是美国的毒品搜查官。这世界上哪里有会派卧底到阿飞中的学生会啊!?”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以前,你被囚禁在废弃工厂的那次(注:参考校园篇的两部OVA),前田君提供的情报,不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吗?经我和会长阁下的慧眼,一致认为他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人选……”
“哦。那就稍微的感谢一下你吧。”
前田以傲慢的语气说道。
“只是这样吗,难道没发现拍内裤照片时我是故意露出破绽以使你避免出丑的吗?也请你体谅一下我的用心良苦嘛。”
“嗯……是这样吗。但是,你为什么会接受这种工作的?”
“因为林水同学是我国中时的前辈。为了报答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因此才会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
“哈啊。”
“升入高中后,我才开始接触阿飞的世界。兴之所致的想在高中开始学得成熟点。现在正是说到做到,所以才去当一名与众不同的阿飞。明白了吗?”
一边那样说着,一边吐出一口香烟。
“看来以前是个老老实实的普通的孩子嘛……”
“切。你好吵哦。”
“那么,前田。说明一下你所说的‘危险迫近’是怎么一回事吧。”
“是……是哦!大事不好了!救救我啊!!”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前田害怕得浑身哆嗦。
“冷静下来。有条理的说明一下。”
“呃,同伴里有人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
“怎么会?不过情报的泄露也不是没可能。”
“是我的失误造成的。因为一时疏忽大意,被阿久津看到我皮包里面的东西了……!”
“如果那样就不需要担心了。细心与高注意力是作战的重要部分。间谍所必备的物品——盗听器和小型相机之类的,总是放在身上的吧。”
“那些东西……都在这里哦!”
前田把东西从贴身处拿出来。
“这些东西当时放在皮包里了吗?”
“不,不是这些东西啦。那个被看到的话,我就绝对当不成阿飞了。更何况发现的是头脑不错的阿久津。肯定没错了。这回惨了。”
“你包里还放了什么”
“《爱的魔法》(注:《まぶらほ》,后宫类作品,官网为http://www。maburaho。com/)的最新刊。”
“…………”
宗介在短暂的沉默后,狠狠的骂了句“可恶”。
“实在是有够愚蠢的。有看那种东西的不良分子的吗!”
“刚好是发售日嘛……!”
“那也得忍着!这可是关系到你自身安全的问题啊!?”
严厉呵斥的宗介,以及努力辩驳的前田。
在那旁边,小要无力的低垂着双肩。
“总而言之,这是个很严重的状况就是了。”
低着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的宗介说道。
“必须尽早想到对策。阿久津她们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待背叛者。”
“喂,等等。不用那么紧张吧?不就稍微的被看了一眼包了的东西嘛?就那种程度而已,不会联想到什么的吧。”
“千鸟,你太天真了。”
宗介目光锐利的说道。
“以前我所在的部队面临崩溃时,有个海洛因王(へロイン王)将其中一名部下以‘举止不像个农村出身的小混混’为理由而处刑。实际上是因为他害怕政府当局的密探,终日疑神疑鬼所造成的。”
“哈啊。”
“前田的情况也不例外。阿久津很可能会对他进行严厉的拷问。把指甲生生的剥下来,再在伤口上涂上盐,不加麻醉药直接把牙齿拔下来(以下请自行想象)。”
在牙齿“格格”作抖的前田面前,宗介不停的列举着各种各样残忍的拷问术。眼看着前田的脸色越来越青。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似的。
“——就这样,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都会毫不留情的重复着。在黑暗社会里是不需要证据的。现在前田的生命,就如西风残烛一样。”
“呜……呜……我,我不要啊……”
“还真是麻烦呀……”
小要小声的抱怨道。紧绷着脸的宗介。在他面前哭个没完的前田。压抑的沉默感,支配着整个卡啦OK室。
不久,宗介打破沉默说道。
“……既然这样,唯有如此了。你马上做好连夜潜逃的准备。”
“潜逃……怎么个逃法啊?”
一脸不知所措的前田回答。
“转校。有多远要多远……逃到阿久津她们的报复之手所能够到的地方之外。我介绍几个熟悉的地方给你。巴基斯坦,柬埔寨,哥仑比亚——选一个你喜欢的国家吧。”
“不都是些更危险的地方吗!?”
“话不能那样说。无论地雷还是恐怖炸弹袭击,只要习惯了就好。那里有着很好的自然风光,夜空也很美丽。而且,物价还很便宜。(注:想起南桑了……T_T)”
“呜呜呜,我不要那样……”
正在宗介滔滔不绝的说着不会另人安心的安慰的话语时,从前田怀里传出一阵轻快的电子音乐。手机收到来电了。
“…………。是阿久津”
盯着液晶屏,前田以呻吟般声音说道。
“前田吗。现在人在哪里啊。”
阿久津万里说道。
“嗯……呃。在商店街。”
“是那样啊。午休的时候看不到你的人影,还以为你回去了呢。……那么呢?在商店街的哪里。”
“那个。在卡啦OK店‘BARUBARU’里。”
“和谁一起在那里吗”
“不不!只是,想让自己多一项技能而已。从来都是一个人练习的……”
“哼——嗯……”
电话那头传来的阿久津万里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分别。不,若留心的话,那正常的语调中,隐隐透露出有什么隐瞒着的气息。
“你,现在马上出来。我们正往你那边过去。”
“呃!?”
“我们啊,已经到附近了。”
“啊,等等。所以说啦,我们……不对是我,才刚刚到而已。那个——”
“叫你出来就别那么多废话。快点。”
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没睡醒吗?现在清醒了没?”
挂断电话后,小要靠过来问道。
“说了些什么?”
“惨了惨了。她们现在正往这栋楼来……!到底该怎么办啊。我,我,会被杀死吗!?”
前田一把抱住宗介。宗介则以险峻的表情看了自己的手表一眼,
“别惊慌。有此一说,越是绝镜,越是反击的好机会。”
边说着,边抽出身子。
“?”
“这样子做。将阿久津她们拷问你的详细过程,用藏在你身上的麦克风录起来。在她们真的使用暴力前我会把她们都制服的,将这作为检举的证据在职员会议上提出。经由会长阁下的手段,由学生会一方施加压力的话,有可能将那帮人从学校里退学。”
“…………。原,原来如此。”
“如果那帮人不想被退学的话,这个就能成为很好的威胁材料。以后他们就不会对你出手了。”
“但,但是啊……。那样子做的话,总觉得有点……”
看起来反而有点负疚的样子,前田继续说道。
“阿久津姐从本质上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人的说。应该不会用你说的那种暴力的惩罚手段的……”
对于他软弱的言词,宗介摆出一副“现在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吗”的不满的表情。另一边的小要呢——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前田的反应。
“怎么了,千鸟?”
“嗯?没……。没什么。”
“总而言之,就这样干吧。拿着这东西。”
宗介将有录音功能的MD随身听,小型发信机交给前田。
“一开始就将MD调成录音状态。然后,当有危险迫近时就按发信机的红色按钮。我会马上冲进去,将你救出来的。明白吗?”
“但是……”
“没有其它的方法了。你也不想舍弃校园生活的吧。”
“呜……。明,明白了啦。”
前田无力的回答。
前田英二一个人从大楼的正门走出来。而在其之后,宗介和小要悄悄的躲在隐蔽处看着他。
在大楼前等着的阿久津,用手臂揽着前田的脖子,半拖半拉的把他给带走了。跟在万里周围的人,都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三三两两的跟着她走。
果然,好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当万里她们渐行渐远后,小要有点担心的说道。
“真的可以吗……?”
“一点问题没有。我会一直跟在旁边的。即使前田被押去拷问,也不会让他损失哪怕一跟手指头或一颗牙齿的。”
“…………”
“另外还有一点,千鸟。关于我们的跟踪行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躲在电灯柱的阴暗处,一脸认真的说话的宗介,以混杂着叹息般的语气注视着小要说道。
“果然,我还是不跟去的比较好。”
“什么?”
“因为,从根本上而言,我是不喜欢争吵之类的事情的。而且……关于威胁对方退学一事,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打斗的就拜托你了。不,没有要讽刺你的意思。”
“…………”
“呃,刚刚说的话,就当作没听见吧。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了。”
置宗介于不顾,小要转身快步离开。
万里她们把前田团团围住,无言的带着他往商店街的北方走去。当了阿飞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受到万里她们的这种照顾。
“请,请问……?”
“别那么多话。乖乖的跟着来就是了。”
万里粗鲁的说道。围在旁边的,她的手下都发出冷笑。
“好疼啊,要去哪里啊?喂,大姐头。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像什么之类的,那个,这个。”
闻言,万里在当场停了下来,满脸阴笑的样子映入了他的瞳孔中。
“你,刚刚说了什么?”
“吓……?”
“哼……呵呵呵呵呵”
周围的人都晃动着肩膀,像是看透了前田的命运似的,发出阴险的笑声。
“还真是有过蠢的啊,你这人。”
“就连我也感到惊讶啊。”
“前田呀,你还真是个天真得可以的人啊,你这家伙……!呼呼……”
众人一边嘲笑着,一边又开始往前走。向着位于商店一角的地下酒店走去。那是不容逃跑的气势。
走在往下的楼梯前,前田确切的相信着。
(会被杀的……!)
在阴暗的地下酒吧里,一个会空手道的男人,突然给万里以一记再起不能的重击的场面,是前田目前最渴望看到的了。这女人可不是普通的体格特别魁梧的女人。习得了“大导脉流”的各种武术,是令人恐惧的格斗高手。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以女性之身成为统令附近一带不良少年的人物。
难道说。
深释人体脆弱部位的万里,就在这地下室进行残忍的拷问……?
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前田用满是汗水的拇指,按下了藏在怀中的发信机的红色按钮。
被万里推了一下,前田步进了地下酒吧。
“哼哼哼……。在这里就算再怎么吵警察也不会来的吧……?都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
正如其中一个阿飞所说的,昏暗的店里看不到普通的客人。在场的都是他们的同类:附近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而在其中,也有前田见过的人。
(怎么一回事……)
就前田所知,这所学校(注:阵高?)的阿飞组织的龙头老大(注:干部,管理者,或元老)是这家店的老板,必要的时候也会将此作为聚会的场所。即便在这里高声呼救,那声音也决不可能传到外面的。
一切都完了。
他作出了那样的觉悟,并紧咬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被恐惧所动摇,不让悲痛的叫声从觜里漏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喊了起来。
“哔哔——!!祝前田英二君,生日快乐~~~~~~~~!!”
如潮水般的拍手声与喝彩声。啪啪作响的爆竹声。像雪花般飘舞的彩带和彩纸。
“呃……?”
接着照明亮了起来。
在眼前的酒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和淋漓满目的料理,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之前都黑着一副脸的阿飞们,现在都满脸笑容的向前田靠过去。
“哈哈哈哈!!是不是吓了一跳啊!?”
“居然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这家伙真是的!”
“看吧!被完全吓倒了吧!?哔——哔哔哔……!”
生日。
的的确确是忘记了。一个人抱着一个大大的礼包走近像跟木棒似的呆立着的前田。
“接着呢!这是前田以前说过很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现在,揭晓了!”
说着,就撕开了包装纸。
从里面拿出来的,是背部有着龙型图案刺绣的,很有气势的皮制夹克。是以前,在其他人面前,看到杂志的广告后说出“对我而言,这是最棒的东西”这句评价的衣服。虽然可能还记得——但即便是这样,也绝对想不到会当做礼物送给自己……!
“要好好的道谢哦,前田。大家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啊。还不过去拥抱一下出了一万多块的阿久津姐?”
“混,混账家伙!不说话别人会当你是哑吧吗!?别再说了,感觉怪肉麻的。”
万里脸红耳赤的叫起来。
“呼呼,害羞了哦。大姐头不是最疼前田的嘛,其他人可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多,多管闲事。可恶的家伙。”
万里局促的用食指搔着鼻子。
“大,大姐头……”
万里稍微背过身说道。
“到,到此为止。今晚就好好的狂欢一把吧!”
“哦哦哦~~~~~~!”
店内众人一同举杯相庆。
“呜……”
已经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视界一片模糊,胸口一阵发热。
“……前田?”
“呜……对不起啊,大姐头。对不起。对不起……!”
用颤抖的声音,前田边擦眼泪边说。
“哦哦。怎么了嘛,前田君”
“干嘛突然变得这么感性啊!?”
“被吓懵了吗?要喝一口吗,哪?”
阿飞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多么——这是多么热心肠的同伴啊。为什么自己,会做出把他们出卖给头权力一方的行动呢,还要一直继续下去吗……!?
已经够了。我从现在起,就作为一个真正的阿飞而活吧。虽然对不起林水前辈,但还是要辞去学生会的工作。从此时此刻起,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
下定了那样的决心后。
他猛然想起,就在前一刻,向相良宗介发出了“救救我”的信息。
已经,不需要他的救援了。
宗介现在赶到的话就糟了……!
“不好了……”
“嗯,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有东西忘在刚刚的卡啦OK店了——”
“那点小事,一会去拿就行了么”
“但是,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嗯……对了!是老爸的遗物。是老爸留下来的捕手手套——”
“你的老爸,不是在市政府工作吗?上个星期还去参加了草地棒球哪……”
“啊,不不。是老妈的遗物。是老妈留下来的项链——”
“你的老妈,不是在厨具商场那边打工吗?前天不是看到她在那里当收银员么?”
“……对不起,是哥哥的遗物啦。老哥他以前是考古学者,是从埃及的金字塔里发掘出来的Moai石像(注:复活节岛上的石像……= =b)”
“越说越离谱了啊。”
“是的。实际上是我妹妹的纪念物。我以前有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每天早上,都会为亲手为我做便当。那个便当呢——”
“那东西,会是纪念物吗……?”
“唔唔……”
正当前田因为词穷而不知所措时——
砰嘭!!
酒吧的出入口突然发生了爆炸。
木片与玻璃片被炸飞。一名男子手持散弹枪,踏着碎片步入酒吧。
不是别人,正是相良宗介。
“全体不许动!”
“你这家伙,想干嘛!?”
对于想揪起自己的阿飞,宗介毫不留情的用橡胶子弹攻击。男人还没来得及还手,便大字型的倒在地上。
“说了不许动的了”
“你,你这混蛋……!”
一手制止住跃跃欲上的男子们,万里向前踏出一步。
“有何贵干,相良?”
“很简单。将前田英二交过来。他的人身安全将受学生会的保护。”
宗介维持着举着霰弹枪的姿势,以冷酷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
“你们能发现前田卧底这点值得赞扬。但是,要高兴还太早了。”
“什,卧底……!?”
不可置信的问话。
万里她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慌乱不已的前田身上,只见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真的吗,前田?”
一名阿飞问道。
“呃……。那,那个嘛……”
“是骗人的吧?是性质恶劣的污蔑啊。你倒说句话啊,前田。”
“但,但是——”
“没有错”
宗介用力的肯定道。语气坚定不移。
“前田是卧底。你们和前田间的朋友关系,只是短暂如过眼云烟般罢了。这全都是为了我们学校的治安。他为了探查你们的秘密,才会——”
“你给我……安分一点!!”
小要如旋风般出现在不断的说出致命性言词的宗介身后,一脚把他踹倒在在地。
“…………。千鸟。你这是干什么?”
小要双手环抱于胸前“哼”的一声。
“我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总之先把你的枪收起来。”
“…………?”
“前辈。这里。”
小要向身后说道,一名身穿白色学生服的男子步入店中。
“失礼了,诸君”
不是别人,正是学生会会长林水敦信。
“林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里狠狠的盯着林水。承受着对方险恶的视线,林水镇定自若,以流畅的声调说道。
“因为情况看起来挺复杂的。那我就直说好了。”
“?”
“再请求你一次。能否将那边的前田英二,移交给我们?”
“哼。会那么容易交给你吗。而且——刚刚听你们说的,是这个家伙吗?他是卧底?想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
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前田的后衣领,万里如此说道。
“如你所言。是卧底。”
林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前田闻言一脸绝望的样子,耸拉着脑袋。
然而紧接着,林水作出了订正。
“——不。不是卧底。就结果而言,是他背叛了我们。”
“什么?”
“……事情发生在大概一个月前。起因是,想控制你们内部的一个成员,让他成为我们的情报员。因此——”
“就选中了前田吗?”
“正是。最开始是想用金钱和物品来收买的,结果前田英二拒绝了我全部的诱惑。愚蠢的男人。还抱有什么‘弟兄’什么‘仁义’之类的——如此落后的观念,对我的善意无动于衷。到了最后,我就打出相良宗介这张牌。”
林水拍了拍宗介的肩膀。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不协助我们的话,这个从战场归来的男人,不知道会对你的家人做出什么事哦’之类的话。虽然是有点老旧手段,不过对前田却出乎意料的有效。”
用中指往上推了推眼镜的镜架。就外表来看,是一个十足的J角。
“你这家伙。太卑鄙了……”
“卑鄙?不要开玩笑了。无论怎么说那个男人,可是很漂亮的把我耍了一把哦。”
“什么意思?”
“前田英二假装与我协助,将学生会的重要机密偷了出去。偷听我和校长的秘密会谈,并用MD录了音。如果那MD交到你们手上——会让我感到很为难的。”
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讨厌的神情,他对前田投以轻蔑的眼光。
“前田君。你太让我失望了。难道你认为可以逃出我的手心吗?”
“…………”
“明白了吗。事情就如我所说的那样。将那个男人交给我们吧。……相良君?”
“…………。任务了解”
听完小要在耳边的一番密语后,宗介点了点头,手持霰弹枪,一步一步向前田走过去。在那之前,万里如高墙一样挡在那里。
“让开,阿久津。”
“那可不行。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
“不让开的话,我就开枪。”
“随便你。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被那种玩具枪击倒的。就算把我打倒了,这里的所有人也会代替我站出来的。因为我们是同伴。是那样的吧,啊——?”
万里环视周围,阿飞们群情激昂的表示赞同。
“是啊,是啊!快滚回去!”
“不会把前田交出去的!”
在有如暴风般的怒喊声中,林水沉默片刻后,轻轻的抬起一只手,这样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嗯……?”
“我啊,也不喜欢无谓的争执。我们放弃前田英二。可是,他所持有的MD必须交给我们。这点是不会让步的。”
“哼。挺放得下的嘛。本来还想听听你会唠叨些什么的。……交给他们吧,前田”
“呃……?”
前田呆呆的说道。
“就是那台MD啊。虽然是煞费苦心的录下来,但你有这份心意已经很足够了。交给他们吧。”
“大,大姐头……。我知道了”
前田欢天喜地的,从口袋里把MD播放器取出来,交到宗介的手上。宗介再把播放器交给林水。
“嗯。是这个没错。”
戴上MD的耳机听了一下后,林水说道。
“这样子就成交了吧。这次,又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啊?别以为我会袖手旁观。”
万里双手插腰的说道。
“哼。如此看来……这次是我输了啊。实在是低估了你们的凝聚力。”
“那当然。我们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
“我会铭记于心的。”
耸了耸肩膀,林水转身离去。宗介和小要跟在后面相继离开。
“呀喝——!!”
“只会装腔作势的家伙!!”
“来来,一起喝个痛快哦——!!”
三人刚走出店门,就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像炸开锅似的欢呼声。

“这样就顺利解决这件事了。”
走在黄昏时刻的商店街上,林水这样说道。
“抱歉啦,前辈。让你扮演了一个讨人厌的角色。”
小要说道。
数分钟前的一幕,其实是一场“构成·脚本:千鸟要 / 演出·主演:林水敦信”的戏。
至于宗介的角色,只是“手下A”而已。
“什么话。这本来是我最初种下的因啊。正想着前田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让他从卧底的工作中引退。”
“是那样吗?”
“中学时代的他啊,是个很少朋友的少年。现在能交到这么多的朋友,我也坦率地为他感到高兴。”
“哼——嗯……”
“可是千鸟。你很透彻的发现了前田和阿久津他们之间的信赖关系啊。如果你没发现这点的话,是想不出那样的戏的。”
宗介无比钦佩的说道。
“观察人的能力不同哦。观察人的。”
“观察人……吗?”
“是啊。举个例子,现在试着看着我。要好好观察哦。”
宗介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边走边笑的小要。
“80年代后期出生的日本女性。身高大约为165厘米,体重大约为50公斤。没有武装。没有参军经验。也没接受过战斗训练。没有患过重病。大概也没有妊娠经验。另外——”
看到小要皱着眉头而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宗介连忙补上一句。
“刚刚,看上去心情变坏了”
“说对了”
那样说着,她轻轻敲了敲宗介的后脑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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